梓潼的泪水已是止不住悲伤,柔弱的小手死死抓住雷童的双臂,她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你姐姐怎么了?”雷童的眉头锁在一起,心也皱成了一张废纸团,血脉在胸腔中乱转。
梓潼竭力打断哭泣,让自己说出话来,“我们……去外面……找药……结果碰上了……鬼子……我姐让我先……先走……她……你快去救她……”
怎么自己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大本营就要塌了?
雷童问人现在到底在哪儿,但是梓潼只顾哭,哭到意识不到自己还能不能说话。
还好梓潼手里的中药包上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了“慈济堂”三个楷体字。
然而,雷童见到这三个字,不觉想起了药铺中年人的猥琐模样,顿时心火上升,大脑发胀,上下牙咬得咔咔响,从牙缝子里辟出了一句“他娘的”!
被无明业火点燃的雷童撇下哭成泪人的梓潼,大踏步就迈出了教堂。
龙成虎见雷童这架势是要去跟鬼子拼命,急忙追上去,喊道:“雷兄弟,等等,咱们计划一下,一起去!”
“别跟着我!”雷童好似一头被惹毛的原始野兽,磨利了锯齿,誓要把目之所及撕成碎片。
到了慈济堂,没看见中年人,倒是有个小伙计跑过来问:“太君是看病还是拿药?”
雷童二话不说,一巴掌将小伙计拍到柜台上,顺手抄起横在一旁的秤杆,出手就是一顿乱砸。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不少药坛子被打破,药沫、药水撒了一地。
清脆的声响将中年人从后来惊了出来,看见穿着鬼子军装的雷童,立刻拱手跑过来,说:“太君,这是干什么!”
雷童抓起中年人的脖领子,呲着牙问:“那个女孩呢?”
“什么女孩儿?”
“来你这儿拿药的女孩儿?”
中年人挤出苦瓜脸,上挑的眉头显得很是无辜,“这……这来我这儿拿药的女孩多了,您是说哪一位啊?”
哐——
雷童一脚将中年人踹倒,用秤杆上的铁钩子指着中年,“耍我呢?拿药治鼠疫的女孩儿!”
“太君……”中年人擦着嘴角上血,扶着柜台慢慢站了起来,“您不是都来查过了吗?我这儿哪儿有什么治鼠疫的药啊,都交给皇军了!”
“少给我装!快说?”雷童很暴躁,后果很严重。
看着中年人一副屈膝投降又死不承认的嘴脸,雷童的火烧得更旺,不过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梓萌很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个药铺是他现在能抓住的唯一线索。
雷童挥舞秤杆的尾部对着中年人使了个三连击,最后一下挑在了中年的下巴上。
一柱鲜血从中年人的嘴里喷出,他没有倒下,只是倚着柜台,双腿软到已经撑不住地。
“说!”雷童再次将铁钩子对准中年人,如果还不说实话,这次就要用带尖儿的家伙了。
中年人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斜眼看着雷童,冷笑一声,“哼!小日本子,我就是藏药了,怎么着吧!你们想从那俩姑娘手里把药抢走?做梦!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她们的行踪!”
只认为这中年人是个没骨头的软蛋,真没想到会是个正面人物,其实他一直私藏日本人禁售的药材,然后无偿送给有需要的中国人。
他表面上委曲求全,却在背地里进一个中国人的本分。
雷童颤抖的手将秤杆扔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穿着鬼子皮殴打一个颇有良知的同胞。
愤怒让人昏了头脑。
“大叔……我不是日本人……我……这是用来伪装的……”
中年人哼了一声,“少跟我来这套,我不上当!”
“大叔,我真的不是鬼子!上午来您这儿取药的女孩是我的同伴,但是她没回去,我找您来是想知道她从您这儿走后到底去了哪儿?”
“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鬼子?”
都怪自己出手太重,现在局势大反转,人家不信任了。
雷童只好将教堂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下,别的,也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