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荣城,樊国南方一座古城,这里如同本国南方其他城池一般,荒败萧条,樊国与北方夏国的连年战事已经吸干了国内本就不多的元气,中部繁华之地尚且好说,只是对于这南方边陲的管理,王城樊都却是力不从心了。
缺乏修整的城墙上偶尔有三三两两身着荆棘甲的兵卒随意的巡逻,所谓荆棘甲算不得真正的甲胄,只是一种南方常见的坚韧藤蔓阴干后所编制的护甲,上了战场能不能作数不好说,不过便宜倒是真的。
在民力大多被调集至北方防线的现在,行走四方的商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早已绝迹,三五日也难以见得陌生人进城,因此城门口的值守官也无聊的在打瞌睡,而一边的士兵则在聊天打屁。
“啧啧,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妞儿,要是能睡上一夜,真是死了也值啊”此时一个老兵油子正在给同僚吹嘘,说起昨日当值时见到的美人。
“得了,少跟老子吹牛”一同当值的士兵根本不信他的满足胡言:“就你李大牙,怕不是见到母畜都想睡一睡吧,哈哈哈...”
“屁,老子是真见到了。”龅牙士兵先是不满反驳,而后又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优越样子:“也不怕你不信,那小妞还向我打听镇守府怎么走,等过些日子见到镇守大人的新夫人,你们就知道了。”
正当几人聚在一起聊得火热,龅牙士兵余光却看见一队穿着可疑的人正要进城,他拿起佩刀连忙挡在他们身前,大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也不怪他大惊小怪,若是行商农夫之流,一眼便可看出,而这些人携刀带剑不说,一身黑白相间的的服饰极为统一,浑身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煞气扑面而来,他也没啰嗦什么入城费之类糊弄平民的花头,而是手按刀柄想着是不是叫上兄弟们来直接把这一群人拿下。
“你说我?我轮回正教的大名想必你是不知道...”站住脚步,领头的壮硕男子语气好似有些苦恼对方的孤陋寡闻,对于城门口聚集而来的兵卒视而不见,表现的毫无危机感的样子,直到被数十人挺着刀枪围在了中间,他眼神如虎豹般环视了一圈,冲这些士兵咧嘴一笑:“不过凡人都称呼我们阎魔。”
......
樊国都城,守天阁作为立国之初便有的一脉传承权势极重,如今樊国连年战乱,外人只知道王室在应付夏国南侵方面已经疲于奔命,早就无心在压制天下修行者好费力气,只能倚重守天阁,而实际上的情况远比外界所猜测的更为严重,在樊国王室只剩独苗太子的现下,就连樊祖皇帝留下的那件重宝也被国君交由守天阁保管。
摘星楼,樊国王城最显眼也最神秘的建筑,屹立于樊都中心,在凡俗之人眼里最多也就是感叹其高大不似人间建筑,而在天下修行者眼中,它更像一颗巨大的楔子,将一张大网牢牢地固定在神州大地上,大网之下,一切神通手段皆为乌有,不入册的无籍修者任你道高几何,迟早通通衰腐而亡。
如果有法力高深者从高处望下去,就会发现一张广袤的灵网以摘星楼为中心,笼罩了除郢洲灵域外的整片大陆。不过今日,这张稳固了数千年的灵网微不可查的地颤抖了一下,而后便是灵网下部的微小几个节点悄然熄灭,这些个节点实在过于渺小,这点损失在浩大的灵网面前几乎微不可查。
一只手指自黑暗中突兀出线,轻轻的在那几个熄灭的节点上轻轻点动几下,伴随着一声叹息,灵网的光芒缓缓熄灭而烛火亮起,显示出屋内原本的样子,也照亮了闻炽莨苍老的脸,他走到窗边,抬手望天。
此时已是深夜,而闻炽莨心神难安的在此坐镇,知道出来了敲门声,他连忙把人叫了进来,急切的询问:“如何?”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青衣人走了进来,先是俯首行礼,而后拿出怀中抄录呈了上去:“回禀阁主,属下亲眼所见,南方裕、流花、占荣三城不但尽数被毁,竟然连原本的城郭遗址也不复存在,这三城原本地处谷底平原,但是现在原地之处却变成了高壁悬崖,此种手段绝非一般的毛神野道。”
事到如今,闻炽莨反而冷静下来:“此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不管对方是哪道魔门,没了节点灵阵的镇压,我们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
青衣人不解:“阁主,这可如何是好。”
“本座这就进宫,为今之计只有请君王下令,出动大型军阵,将其剿灭,你现在去召唤手下集合,随时准备随军出征。”
......
“咳咳。”苏知还坐在不停摇晃的马车中,用手帕捂住嘴唇猛烈的咳嗽着,随无情道主姜殇修行三载,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干瘪的半妖丫头的模样,有道是美人在骨,而今日看来苏知还更是皮骨俱全的绝佳存在,哪怕是现在蹙眉轻喘的,也自有一番作态融入其中。
不过这景象却没能吸引马车里另一人的注意,作为领着苏知还一路走来的人,苏知还是姜熵的弟子更是棋子,如今大局初动,他更关心修者畅行神州的未来,对于苏知还的小心思,他并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