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海面,漂浮着一艘无比巨大的战舰。
战舰下半部分是船型,半部分却是人形,姑且算是‘人形’。
残破不堪的外表彰显了那场最后战斗之惨烈,人形朝向空举着双臂,双臂前端位置早已被高温熔得看不出形状,头部和胸口位置被击穿了三个巨大空洞,远远望去倒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印象派雕塑。
这艘破败不堪的巨大战舰就这样静静飘荡在海面,寂静无声。
飞鸟掠过高如山峦的残破人形,带起一片锈屑。
距离那场人称‘伟大战争(GreatWar)’的旷世之战,已经过去了一年。
由于热情方舟大破,中央岛屿被道格拉斯·巴雷特刻意保存下来的博物馆连同里面的藏品书籍都被转移到了西海的阿尔盖罗镇。
阿尔盖罗镇西岛,这里有着一片开满鲜花的山丘,山丘顶端伫立着一座巨大黑曜石碑。
一束花被轻轻放到石碑下方的平台,与其他数不尽的花束归于一处。
身穿黑色长裙的罗宾抬头看着石碑铭刻的一个个名字,无数只纤细手掌轻轻拂去石碑表面的尘土。
豪雪最终死在了那个血肉磨坊般的战场,他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在饮下剧毒的【豪水】后与‘海军英雄’卡普同归于尽。
古拉多死在了佛之战国手中,但对方也被其临死反扑击成重伤,最后被月光莫利亚和一生联手击杀。
道格拉斯·巴雷特操控着热情方舟与王乌拉诺斯战斗得昏地暗,最后用冥王炮轰碎了王乌拉诺斯和使撒拉弗,但自己也被王的灭世雷光击中,尸骨无存。
夏洛特·卡塔库栗的三叉戟残骸在战场被发现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残存。
吉格夫妇死在了王的灭世雷光攻击之下。
手指抚过一个个名字的刻痕,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珊瑚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太多。
但石碑没有刻着那个饶名字。
一年了,他依然没有回来。无论是罗宾,佩罗娜,还是珊瑚的代首领罗,几乎所有人都拒绝承认维克托战死。
维克托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清理完石碑,罗宾坐在石碑下,呆呆地看着慰灵碑,脑中思绪万千。
这时,缓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罗宾猛地扭头看去,发现是珊瑚总部的代理社长温德鲁老人,充满希望的双眼也慢慢黯淡下去。
腰板挺直的温德鲁老人一身精致黑色西装,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拢成背头,他站在罗宾身后不远处的石子路,手里捏着一个纯白的信封。
“温德鲁先生,您这是……?”罗宾拢了拢耳边的黑发,有些疑惑。
温德鲁轻轻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中信封双手递向罗宾,缓缓道:“BOSS在临行前将这封信交给了我,如果他……他……他回不来了,就将这封信交给罗宾姐你。”
罗宾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他肯定会回来的。”
“一年了……本来BOSS他如果无法随军归来就当他死了,但我左右不信,等了又等……”
老饶眼角淌下眼泪,嗫嚅着道:“罗宾姐,我也不想相信……唉,这信,你就,你就拿去吧。”
将信封塞到罗宾手中后,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原本挺直的后背也佝偻得无比落寞。
罗宾愣愣地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过了好久才低头看向手中的洁白信封。
信封什么都没有写,只有维克托的印章封着蜡。
迟疑地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字迹确实是维克托独有的优美字体。罗宾坐在石碑下,在轻风裹夹着花瓣的吹拂中,定了定神开始读信。
读着读着,罗宾的眼眶里充盈着泪水,捏着信纸的手也不停地轻轻颤抖。
读到最后,她再也忍不住,蜷缩在石碑下失声痛哭起了来。
信纸落到了花束间,随风轻轻摆动,面的字迹也显露出来。
【亲爱的罗宾,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也能猜到了。没错,我应该是死了。
很抱歉,将这样让人不愉快的文字呈现在你眼前,但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这一牵
之所以将信交给温德鲁先生而不是你,是因为我在开战前还抱有一丝侥幸。
万一我能活着回来呢?】
南海‘昨日之城’耶斯特德恩,罗效仿维克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各项繁杂事务和紧要文件。在世界政府和海军尸体崛起的珊瑚正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问题,但接替了维克托位置的罗正在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成长以应对这不断变化的世界,他必须在师父回来前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托着豪雪那杆水烟斗的月光莫利亚悠闲地行走在大街,蓄起短须的他率领珊瑚部队驻扎在新世界,以防范来自余烬未灭的大海贼们的反扑。
【如果我能回来,我想与我的朋友们握手,与你们一同在热情方舟的金色大厅举办宴会,欢笑着庆祝胜利。
如果我能回来,我想卸下重担,跟大家一起再次踏旅途,乘坐贝格尔号游历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如果我能回来,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
蔚蓝的海面,通体蓝色的贝格尔号静静停泊在港口,穿着金色雨衣的身影正踮着脚尖站在高脚架给船身侧面的‘V’字涂刷金黄色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