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寇摆了摆手笑道:“王兄客气了,这事本和我有关,我现在也不过期望将功补过,挽回局面……大牛过来,明日你挑几个人和陪护王兄下山打探消息,路上一切以王兄的话为准,知道吗”
熊大牛早就在门外张望房里面,几人的谈话他们听的个八九,听道大当家选中了自己,脸色不由好看许多,这时又听到叫唤,赶忙一路小跑,来时还不忘得意的看了看一旁的黄二狗,嘴里不知哼着什么小调赶了过来。
看了看房内神情不一的几人,熊大牛将小心思压了下去,开口哈笑道:“大当家的,有何吩咐老牛,老牛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怂的……”
熊大牛长的虎背熊腰,有一张大嘴,笑起来后那张大嘴张的更大,溅出来的口水四处横飞,差点喷到了众人脸上,让一肚子心思的王长安满脸无语。
“你这个憨牛,都说你憨,学个读书人都弄的不伦不类的,可我咋看你挺聪明的,花花肠子还不少,在外面伸脖子伸的那么久不累吗……刚才都听到了,有没有问题,不行我就让黄盛去了”刘寇指着熊大牛这番表情笑骂道。
黄盛就是黄二狗,当年和熊大牛跟着刘寇后,庄老道便给两人改了个名字,毕竟要干大事不能太寒酸,第一个就是重新取个名字,所以就有了“黄盛”,盛乃兴强繁重之意,还不大的两人也非常高兴。
可轮到熊大牛时,庄老道想了想笑而不语没了下文,在熊大牛百般缠身下,庄老道说熊大牛这个名字乃天生好名字,不需改,熊大牛不死心,庄老道只好解释,熊乃猛兽,牛更是气力无比,最怕的应该你以后配不上这个名字,而不是嫌这个名字不好。
庄老道一番解释下,熊大牛虽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可在他也想不通,毕竟那时他也只是个小孩子,直到后来他才想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这个名字听着是挺威风的,就是有点土啊,也因此和黄盛吵起来时这也是一直被嘲笑的点。
熊大牛连忙点头,生怕刘寇后悔,点头的速度和那高大壮实的身躯完全不符合,这到是个灵活的“大汉”。
“那不就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明天早上你去王兄门前等着就行了,到时候一切听王兄吩咐,要出了差错,回来后看完怎么收拾你。”
熊大牛看着王长安坏笑道:“你放心大当家,到时候老牛一定听书……王公子的话,王公子最知道老牛的为人,是不是,王公子。”
王长安只好拱手道:“刘兄放心,大牛兄弟平常虽喜开玩笑,但大事上绝不糊涂,我相信大牛兄弟。”
刘寇抱拳回礼道“王兄满意那就行了,还请王兄路上多多担待,这牛我也知道他看起来糊涂,但粗中有细,关键时候可堪大用,所以才敢派他陪护王兄。”
“刘兄费心了。”
“哈哈,都是朋友,说这话干什,刘某先祝王兄此行顺利,得偿所愿,早日回来一起谋划搭救王伯父,只恨山寨事情繁忙不能与王兄同去,但为表歉意明日必亲自送王兄下山。”
王长安摇首道:“刘兄能做到如此已经仁至义尽了,只求我不在的日子刘兄好好照顾好家妹,家妹这些时日怕是受苦了……唉,先不说了,刘兄长安还得先去照顾小妹,不然怕小妹醒来怕是又要受惊了……”
“也好,那王兄先忙,山寨里也有许多事等着刘某处理,真希望王兄能来帮我……哈哈,先不谈了,今日是王兄和亲人相聚的好日子,我就不打搅王兄的兴致了,那先告辞了,明日王兄离去之时,我一定亲自相送。”刘寇抱拳叹道,告辞离去。
凤华山山崖险处,刘寇走后随着庄老道来到此地,他清楚庄老道有话要说,正好自己也有事要问。
“庄师傅,为何不让寇儿随王兄一同前去,山寨虽然有些事情,但也不至于离不开我?”刘寇一来就道出了刚才房间里的疑惑。
庄老道背手俯视崖下风景,眼神深远,似要一眼望尽崖底,山风吹过,道袍阵阵作响:“寇儿,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一点没改,勇武刚直虽好,但一军主帅哪有轻易陷阵的道理……也罢,这次计划有所纰漏,我也没想到那赵成竟有这个胆量,还封锁消息,看来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
刘寇眼眸微迷,就好像每次他劝王长安对方虽尽量掩饰却依然掩盖不了的决绝“那现在如何?王兄一家皆陷牢狱,岂不是与我们更加离心离德。”
风声越来越响,庄老道悠然道:“所以我才不让你和那小子下山,这小子这些日子与我们看似相敬畅谈,只不过虚与委蛇而已,观察了这么多天再加上烟儿一事到看出这小子虽有读书人的心性,但绝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庄老道迷着眼不知在看什么叹道“他这些日子表现的太正常了,太过正常反而不正常啊!要知道择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要掌握的住,才能任他折腾,千万不可打鸟未成反被啄……这次下山正好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刘寇瞪目疑道:“王兄难道想趁机逃走……那他不怕他妹妹等人……”
庄老道扶须忽笑道:“那到不至于,这小子虽有点小心思我看不透,但心肠可没那么狠,不过更没有表面上那样耿直,看来这小子被赶出长安有点意思。”
刘寇沉吟着道:“庄师傅还是不放心王兄?那这次事情可以看出分晓,怕就是怕几番猜疑过后,王兄与我们是越走越远……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王兄手无缚鸡之力怎会……”
庄老道轻笑着打断道:“寇儿,你的本事我还不知晓,战场上你可作那万夫莫当之将,但这人心可就难了,切不可学楚霸王啊!王长安只是第一步棋而已,能否长用还得看他听不听话,不然……”说到这里庄老道眼神一凛,不在说话。
回到房间内的王长安独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少女安详的睡态,嘴角还带点笑意,应该在做着好梦,也是,这些日子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了,亲人遭罪,家门沦落,自身逃亡,人间悲剧莫过如此。
王长安长身而起走向窗前,望着窗外最后的夏日风情,花开到极盛,草木也到极翠,而人也到深情之处。
他明白自己那股徒然而升的异样情绪是为何了,自己的妹妹以前也是这样的吧!眼前的少女或许被小妹小上几岁,但世间的那个妹妹不和哥哥亲昵。
这一望已经不在是这窗外的风景了,而是穿过天边,越过了时空界限,王长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代,不知不觉中眼角已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