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村郑何氏与夫家不睦,长年积怨在心,于太初三十五年二月四日在饭食中投毒,谋害郑家十人性命,罪大恶极,判斩立决。
太初三十五年二月十八日,等待押解上京的郑何氏于牢中触柱,是为畏罪自尽。
没有赘余的笔墨,卷宗上的记载极简洁,随之一起的附有郑何氏签字画押的认罪书,倒是写的更详细一些。
姜倾倾从头至尾的看了两遍。
怎么看都是桩儿媳被压榨过头一朝报复的案子,与其他大大小小的婆媳案不同的是死了人,且是灭门的死法。
若真说这案子里有什么猫腻,她信。
但若说同她或者以前的姜倾倾有什么关系,不可能。
莫说以前的姜倾倾有没有来过此地,就算来过,她一个将军府的姑娘与这样一户百姓家也不可能有什么牵扯。
只是曹武看她的目光实在有些怪异,当时似乎想说什么,被闯进去的京吾卫打断了。
或许不是跟案子有关的事,是与她有关。
姜倾倾接住从肩上滑下来的二瞳,顺手捏了捏毛茸茸的耳朵。
心底思量着如何避开京吾卫的耳目,寻个机会见一见曹武。
不管是因为何事,她都不希望牵出多余的事情来。
“大人,依照卷宗上记载的死者身份和年龄来看,这些棺柩确实是长乐村郑家的。”何宽将卷宗的记录一一对照过后向祁衍道。
祁衍点了点头,看向王知县:“这郑家可还有别的亲眷?”
“依下官所知,这郑家是二十几年前从别的地方迁来,并非禾丰郡人氏,也没有别的亲眷,当初还是下官拨了银子将他们收敛下葬。”
嫁去他们家的郑何氏是郑家花钱买来的,另一个儿媳是邻村寡妇之女,连个正经的亲家都没有,若不是他拨了几钱银子,恐怕只能丢在乱葬岗埋了。
“那依王大人看,是何人将他们的棺柩挖出来?”
王知县沉思了片刻:“这下官就不知了。”
他若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就绝不会让这人有出现在禾丰郡的机会。
外面突然有京吾卫的人说有事来报,何宽出去了片刻,进屋后向祁衍递了个眼神。
“天色已晚,余下的明日再查吧,”祁衍让安和把卷宗收起来。
一群人离去后,屋子里片刻便冷寂下来,留下王知县和师爷站在一片黑漆漆的棺木旁,夜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来,晃悠悠的烛火蓦然熄灭了一半。
两人打了个激灵,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人,去平谷县的探子回来了。”外头,何宽低声朝祁衍道。
“人呢?”
“在卷宗库候着。”
祁衍闻言,往外走的步子换个方向,折去了卷宗库。
王修远失踪之事若真是这桩旧案里头有什么牵连,王元明定然隐瞒了些什么。
但这桩案子偏偏一个活口都没有。
“打探出什么了?”长腿跨过门槛,祁衍摆手打断两人的行礼。
回头坐下时发现跟进来的姜倾倾,眉头挑了下。
竟然还在?
姜倾倾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寻了个椅子坐下。
“禀大人,平谷县确实有曹武这一号人,但属下将曹武的画像给他们确认时,他们说此人并非他们认识的曹武。”
简而言之,曹武的身份是假的,名字也很可能是假的。
“且那曹武五年前就不在平谷县了,有人听闻他去南边加入了漕帮。”另一个探子道。
漕帮里玉龙混杂,离京城又山高路远,若想去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