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书生迈出门去又退了回来,“公子为何不走。”
明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若跑了,这误会就更深了,他定要到洛阳找我麻烦,我想若是与他好言赔罪,以刘静山的为人,应不至难为我。”
蓝袍书生道:“兄弟果然仗义,你因我惹祸上身,我岂能一走了之,在下定随公子周旋到底。稍后我便去寻刘家公子说理去。”
殷明月哑然:“真是个迂腐得书呆子,本想拦他,想想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办,又气他刚才不知所谓,胡言乱语,便懒得理他,嘴里虽说不走,心下只是盘算如何想得办法,才能逃脱此难,是走是留还没拿定主意。”
傍晚时分,迎春客栈,孟回春已为刘守义清理好伤口,开好了药,嘱咐蒋奎如何照料。并安慰众人道:“三公子无性命之虞,这几日就不要赶路了,只需静养,按时服药即可。”
“回春公果然妙手回春,去时吾弟已奄奄一息,幸得先生再造之功。”刘静山连忙谢道。
孟回春:“哪里,也时三公子多福,并未伤及要害,我与令叔也算相识,不必客气,家中还又要事,老夫先行一步。”
灵丘担心徒儿伤情,欲挽留,道:“先生一路风尘急行,未得休息,不如歇息一晚再走吧。”
孟回春笑道:“多谢道长,确是家有要事,令徒无碍,不必担心。”
蒋奎欲送岳父回卫州,刘静山道:“夜已晚,我亲送老先生。”
回春公推辞不得,便由刘静山驾车回卫州。他们刚走,便听的门外有人大喊:“是谁伤了我家兄弟,老子将他碎尸万段。”
原来先行打点沿途桃花寨陶三公,此人面目凶恶,一身短打,手拿开山刀,众人见他又将前事叙说一遍。陶三公及时便要去找殷明月寻仇。
灵丘连忙劝阻:“我也欲与我徒儿报仇,但不急一时,先照顾好守义,稍后等静山回来寻他不迟。”成乾等人本欲附和陶三公,见灵丘道长如是说,便也作罢。
夜深后,蒋奎伏桌打盹后醒来,查看守义伤势,一看大惊,守义七窍流血,已然气绝,大叫,不好。便喊众人。灵丘道长并未入睡,在卧房打坐,听到喊声,赶忙冲入房间,其他人稍后也都跑来。见眼前此景,皆大惊失色。
蒋奎仔细看了下道:“是中毒。”
灵丘又痛又惊:“怎会如此?”
却听门外有人笑道:“还能如何,吃错药了呗。”
陶三公脾气火爆,当时即要冲出去,忽觉提不上气,自付惊愕。灵丘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如此。”
只见一人推门进来,一身灰袍蒙面。
灵丘道:“你就是那殷明月?你好大大的胆子,我们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说完手一挥。成乾等人拔刀便上。
只听陶三公低声道:“且慢!”话音未落,四人先后跌倒在地。灵丘大吃一惊,只见蒙面人还站在门口,并没见他出手。看了看陶三公,只见他面色凝重,轻微摇摇头,原是示意灵丘不要轻举妄动。灵丘不解何意,暗自提气,便要突然下手,刚一用力,突觉气脉受阻,四肢酸麻。灵丘也是经验老道,只是受了暗算,马上卸下劲来,稳住身形,尽量不让蒙面人看出来。只见那蒙面人直盯着他,眼角露出笑意。
灵丘硬着头皮道:“姓殷的,刘大侠有交代,所以我等并未打算要你们性命,他们欲动手,我还出言劝阻。眼下你竟还敢起不良之意。也不掂量掂量可是我二人的对手。”
那人似要笑出声来:“哎,那几个人还躺着呢,你还如此大言不惭。”说完拔剑近到身前。
灵丘只得举剑格挡,二人因使不出力,蒙面人轻松将二人兵器挑落,一人一剑刺倒在地。灵丘中剑倒地,心中一念要完,眼前慢慢模糊起来,隐约见到蒙面人把倒地的成乾四人挨个补了一剑,随后摘下蒙面道:“便宜了刘静山,算他走运。”转身退出房门。
稍后,听到楼下有人对话,先是一人喊到:“殷公子,你竟然杀了他们?”
另一人道:“你胡说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灵丘再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外面回话之人果然是殷明月,刚才他从楼上一跃而下,看到白长风坐在一房间门口,倚在墙边,像是受了伤。才有刚才对话。
殷明月继续说:“你怎么了?刚才为说我杀了他们,他们是谁,上面发生何事?”
白长风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望着他,好久才说:“真是看不懂你,先前你为我惹下了麻烦,绝不会让人代我受过。我外面转了好久,干脆心一横,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吃饱喝足了,我到这里打听了一下,便上来找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若是讲理,我也愿配个不是。若是不讲理,大不了杀我泄愤,绝不连累公子你。”白长风喘了口气继续道:“我刚上的楼来,就见有人趴在他们门口,鬼鬼祟祟,身形衣着与你一般,然后他就推门进去,我跟过去听到里面争吵,才知他要杀人灭口,我当时就要进去阻止,忽觉身体酸软,提不上气来,心下大骇,当时听的房内接连倒地之声,知他已得手只好悄悄跳下楼来,退到这时,便已坚持不住,然后你就从上面下来了。”说完就看着殷明月。
殷明月:“你说那人究竟是谁,都杀了谁,他人在哪里?”说完见白长一直盯着自己,表情甚是奇怪。这才明白过来,心想,这家伙怕是疯了吧,还以为那人就是我。便道:“你休要乱想,我刚到房门,并未进屋,何来杀人之说。你我上楼看下。”遂提剑扶长风一起上楼。进门后只见几人躺在地上,皆已毙命,外窗打开,刘守义惨死在床。白长风突然两腿发软,瘫倒在地。殷明月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丹丸给长风服下,此处有毒,我这百草丹可解百毒,稍后便好。
白长风吃了药,感觉虽是好多了,反而疑心更大:“若不是你,为何你没有中毒之状,还有这解药…”
殷明月这个气啊:“懒得跟你解释,我若杀人,何须等到此时,何况我还真没这个本事杀他们,你爱信不信。”
这药还真灵,几句话间,感觉身体已无异状,白长风缓了口气道:“我只是心觉蹊跷,公子勿怪”。
白长风上前观察几人死状,支支吾吾道:“公子,你莫要生气,这几人伤口似与你手中之剑吻合,如此看来,人果然是你杀的?”说完便向后退了几步。
殷明月也看过伤口,本就奇怪,此时听他如此说,立时起火:“好,他们皆是我杀,现在我便灭口如何?”说完拿剑便指白长风。剑未举起,窗外寒光一闪而至,直奔殷明月咽喉,殷明月心中大骇,“好快的剑,要坏”。举剑格挡已来不及,右手飞剑向前,借势向门口飞退左手由下而上弹来人剑身。来剑已及咽喉,却也到势末,殷明月弹起剑锋,头向后仰,又倒退几步。来人也一掌震开殷明月飞剑,见一击不中,便又飞出窗外。殷明月死里逃生,又惊又怒。想也不想,袖中捏起一飞刀向来人退处打出,只听得院中闷哼一声,殷明月欺身窗前一望,竟是刘静山倒坐马上,右手按住左肋,已然是打中了。殷明月不由得奚落:“飞龙剑不过如此,有名无实。”
刘静山忍痛道:“姓殷的好手段,你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歹毒,今日你尽杀我人,殊不知已与六家结仇,你也不用回洛阳了,你等着,后会有期。”旋即翻身拍马而去。
殷明月这才觉得说错了话,赶紧喊道:“静山兄留步,此中有误会,你容我解释。”言罢便追出去,奈何马快,已然走远。殷明月回到房中,一脸悻然。
“不对”,殷明月突然抬头望着白长风。
白长风一脸茫然:“公子,哪里不对?”
殷明月道:“这一翻动静,为何不见店里有人出来。且我来之时,店门大开,楼下却空无一人。快来看一下。”说罢就跑出去查看。店中有客的房间,无一活口,包括店掌柜和刘家的随从皆已暴毙。一楼柴房堆着几具死尸,应是店里的杂役伙计。殷明月心下隐隐不安。赶紧走出柴房,还未出店,就见外面有火光,遂冲到街上,只见自己所住方向大火冲天,已快烧到近前。殷明月纵身奔向醉仙楼,只见大火已经包围了整个客栈,对面店铺也是如此,两店周围的店铺房舍也是熊熊大火。奇怪的是,整条街都起火,竟无人救火,无人奔逃,无哭喊之声。殷明月不安之心愈发强烈,只见火起,不闻人畜之声。此时发觉白长风也不在身边。急忙向西查看呼喊,竟寻他不得。
一个人,一条街,一片大火。殷明月想着一天发生的事,一团疑惑,毫无头绪。他看着大火,却觉得火中有眼见也在看他一般,不禁背脊发凉。
心觉这一天发生的事太过荒唐,此地蹊跷,不宜久留,要速回洛阳。随即向西。奔向街外,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