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懒得和老头子斗嘴,挥挥手道:“别贫嘴了。这次真是天助你我,出门摔个跤都能撞上肥羊。这公子哥儿衣着不菲,身上肯定揣着许多银子。你也别杵着不动了,快动手扒衣服。”
老头子一边搜唐奉道身上的银子,一边道:“我们做完这回买卖就收手了吧,挣的钱也够多了。”
老妪道:“这次收获颇丰,够我们后半生享福了。反正药也用完了,等天明儿我们就带上银子走人,正好他们有一匹马。你脱衣服时注意着点儿,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可别弄坏了。”
“搜刮完衣服银子后把人怎么处理啊?”
“能怎么处理啊,和以前一样,扔到林子里喂狼。”老妪一边吃菜一边回答,筷子突然停住,脸色大惊。刚刚那声音听着不像是老头子的,有点像,老马的声音?
老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看着老妪和老头子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嘿嘿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我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一点儿事儿也没有,是不是心里还在怀疑会不会是你们的药受潮变质失效啦?”
老妪说不出话来,老头子则吓得坐在地上,尿了一裤子,指着老马结结巴巴道:“鬼、鬼,这是鬼啊。”
老妪踢了老头子一脚,喝道:“我真是眼瞎了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废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是人。我们的毒没有毒倒他。”
老马道:“早就知道你们心怀不轨了,你们的毒酒我早就倒了。”
“那他是怎么回事?也是装的?”老妪有点不敢相信地指了指已经衣衫不整的唐奉道。
老马摇了摇头,道:“他是真的晕倒了,我下的药。”
老妪转了转眼珠子,道:“大家都是求财,这肥羊我们对半分了,如何?”
老马摇了摇头。老妪咬了咬牙,道:“三七分!这是我们能接受的最低限度。你也别得寸进尺,我们虽然老了不中用,但两个人对付你一个人还是可以拼一下的。”
老马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举手挥出一掌拍在老妪的脑门上。老妪躲闪不及,脑浆碎裂而亡。
老头子看着炸开的鲜血,吓得鬼哭狼嚎,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阿丘”唐奉道打了个喷嚏,醒了。
“难怪这么冷,做梦都是被困在冰窖里面,原来是在地上躺了一夜。”唐奉道迷迷糊糊从地上起来了,紧了紧松掉的衣服,看见一淌凝结的鲜血和脑袋炸裂的尸体,又腿脚发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死人啦?”唐奉道惊魂未定,使劲儿挖掘脑中的回忆,可什么都想不起来,“老马?老马你在哪儿?婆婆?老人家?你们人呢?”
寂静无声。
唐奉道又站了起来,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从穿着上看,尸体是婆婆的。那老马和老人家去哪儿了?莫非也遇上什么不测了?
唐奉道一边叫喊着老马的名字一边跑出正堂来。昨夜没有下雪,院子里没有积雪覆盖。有一具尸体横躺在院中。
唐奉道认出尸体身上的衣着正是老马在赌村的马奴服。“老马!”唐奉道悲痛喊出一声。
尸体被冻了一夜,皮肤变得黑紫色,脸上被什么野兽撕咬得面目全非,伤口已经凝结了。
唐奉道跪在尸身旁:“老马啊!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和婆婆都死于非命?为何我却相安无事?那老人家又去哪里了?”仰天长啸一声,“谁能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等等,这是什么?”唐奉道忽然发现尸体右手旁的地上有字,“老,歹徒,窝斗,家,这是什么意思?”
一番思索以后,唐奉道恍然大悟,扶住尸身痛苦道:“老马啊,我对不住你,昨天如果不是我不听你的劝告,一意孤行送些这老贼回家,还留宿贼窝,也不会害你没了性命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这是我亏欠你的啊!”
唐奉道通过地上的六个字以及两具尸体,脑补出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和老马被下了药的酒迷醉后,老两口儿就开始搜刮银两。得了银两的老两口因分赃不匀争吵起来,最后竟大打出手,老妪终不是老头子对手,被砸破了脑袋。老马在他们争斗的时候醒了,看见老头子杀人后想逃跑,追了上去,可是因为迷药浑身乏力,斗不过老头子,也被杀了。死之前在地上写下了事发经过以及最后的心愿,埋骨家乡。
虽然老妪是害人害己的歹人,但人已经死了,唐奉道还是挖了个坑把她埋了。撕扯了床单包裹住老马的尸体,背负在身上。准备下山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一文钱也没了,转身进屋翻箱倒柜搜找财物,虽然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最后还是收货了十二文钱。
昨晚的菜也还可以把肉和菜单独挑拣出来,拿油纸包了做路上干粮。
这一路,着实让唐奉道成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