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阎琛一步走进房内。
躺在床上的林震和站在床边的陈玉娴都震惊的瞪大双目看着他。
陈玉娴首先回过神。
“你……你这个畜生,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你做的那些好事,你竟然恩将仇报,设计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年要不是阿震把你带回来,你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吗?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你这个畜生,你没有人性,你不是人,你不配回到这个家,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阎琛却完全不在意她的咒骂,甚至双脚一步一步的走近,走到了她的面前,走到了床边,垂目冷漠的看着林震。
林震自从那次的董事会后,就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
他此时面色憔悴,双唇发紫,整个人都是那么的苍老,如同一个以到暮年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
嘴角讽刺的一笑。
阎琛突然道:“林震,还记得十七年前,我父母是怎么被你害死的吗?”
林震的脸色大变。
陈玉娴倒是一脸震惊。
他父母?
他的父亲不是林震?这话什么意思?
“咳咳、咳……”林震咳嗽了几声,终于是开口道:“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当然,这种血仇,我就算失忆也绝不会忘。”
“是我太大意了。”
当年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又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死亡,整个人傻傻愣愣的,任谁都会以为他受了太大的刺激,被吓傻了,吓失忆了,而几个医生也都是这样说的,所以他就相信了,再加上这孩子身上有那么大一笔遗产,他脑袋里哪还有那么多怀疑,连哄带骗,再加上一点点的试探,让这孩子同意自己成为他的监护人,并在他痴傻失忆的时候让他签了一个合约,将他身上的遗产,全权交由他来管理。
他那时真是见钱眼开,养虎为患。
不过他也没想到阎琛会这么隐忍,不论他怎么斥责,怎么打骂,甚至将他赶去美国,他都能闷不作声的接受。这孩子从十二岁开始就已经是个心思沉重的人了。这真是他的大意,如果在他还没能长大之前就找机会下杀手的话……
“呵呵……”不自觉的嘲笑自己。
他竟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给算计了这么多年,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阎琛看着他的样子,没有多费口舌,淡淡的告诉他:“很快就会有警察过来,你的报应终于是到了。”
“抓我?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已经交给警局了,虽然过了十七年,但是该受的惩罚一定不会少。”
林震有些慌了。
他找到了证据?这怎么可能?他早就将所有证据都销毁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但是看他说的煞有其事,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慌,而这一慌,心脏就又难受了起来,咳嗽也又上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阎琛嘴角飞扬。
以前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林氏的董事长大人,一有不顺心就甩他耳光,而现在呢?只能躺在床上,全身颤抖,不停的咳嗽。
有一句话真是应承了现在的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就是报应的时候。
阎琛又欣赏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
阎琛停下双脚。
林震又咳嗽了几声,他竟然第一次对他放轻了声音,放低了姿态,带着一点点祈求的口气道:“放过禹唐,他跟这件事没关系。”
“可是他跟你有关系。”
“都是我的错。”林震突然低吼着承认,然后又是祈求:“求你放过他。”
阎琛始终背对着他。
虽然对他来说林震是一个狠毒的仇人,但是林震对林禹唐倒是真心的疼爱,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阎琛并没有给他回应,大步迈出,已经走出这间卧房。
林震看着他的背影,还在大喊着,但是随后却被自己的咳嗽给打断了。
陈玉娴到现在还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听着好像林阎琛并不是林震的私生子,反而,林震是林阎琛的杀父杀母仇人。这到底什么跟什么?还有最后林震的祈求?难道他下一步要对禹唐出手。
那可不行。
陈玉娴又开始在心中计划着怎么除掉这个野种。
林震躺在床上突然咆哮。
他不择手段让自己成功取得了今时今日这么好的成就,竟然被这个臭小子,竟然被这个臭小子给搅合了。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林氏集团的创始人,项目眼看着就成功了,他马上就会成为商业圈里举足轻重的人,任谁都不敢再小看他了。
他是林震。
他是……
突然心口又是一阵剧痛,一下子喘不过气,整个人都气的昏了过去。
阎琛在下楼的时候看到警局的人已经走进林家的大厅,他没有对这些人说一句话,就从他们身旁走过,离开了这个他痛恨了十七年的地方。
……
南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阎琛早就已经离开了,她在这个牢笼一般的房间里又被关了一天,而晚上阎琛并没有回来,这倒让她清静不少。
“叩、叩、叩。”
敲门声响后,房门被打开。
姜陈端着早餐走进房内,将早餐放在茶几上,然后看着床上的南笙。
“南小姐,您的早餐。”
“……”南笙并没有回答。
姜陈一如既往,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就走向房门,准备离开。
“姜陈。”南笙突然叫他。
姜陈停下双脚,转回身,对着她恭敬的低头:“南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南笙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想了很久,其实这两她都有想,要不要让他帮忙,要不要求他帮忙,他会不会帮忙,但是……她双目垂落,只是淡淡道:“阎琛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但他是认真的,她恨他,却也尊重他,所以不再加上那个林字。
“琛总应该晚上回来。”
南笙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没事了,谢谢你。”
姜陈有些诧异。
他以为她是想求他帮忙,求他放她走,而他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放她,要不要豁出自己的命放她离开这里,可是她却没有说那样的话。
她是不想为难他吗?
以她的性格来说,的确会这样。可是她越这样,他却相反越想帮助她。
“南小姐,我……”
“你出去吧。”南笙打断他的话。
姜陈犹豫着,张开双唇还要继续刚刚的话,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闭合双唇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立刻走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上,上锁。
“琛董。”
“她怎么样?”
“还是跟前两天一样。”
“吃东西了吗?”
“没有。”
“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只是问了您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说的?”
“我说您大概晚上回来。”
“只有这些?”
“是。”
阎琛没有继续问,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陈当然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也知道他问这些问题的寓意。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不相信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留下来照顾南笙?
深吸了口气,他死板的脸上露出一丝愁痛。
……
夜幕又降了下来。
阎琛回来后直奔二楼卧房。
他双脚站在房门口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深邃的双目也闪动了一下,不过还是将房门打开了。
一步迈进去。
南笙竟然不在床上,他心下一慌,正要转身去质问姜陈,可是突然,他看到南笙快速的向她冲来,手中拿着一个镜子的碎片,对着他的胸口狠狠的刺过来。
“去死吧”她叫喊着。
阎琛看得清楚,当然也可以轻松躲过,但是他却一动都没有动。
南笙杀气腾腾的冲过来,那么急切的举起手中的镜子碎片,但是在刺下去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阎琛看着她。
“不是说要杀了我吗?为什么又不杀了。”
南笙的手用力的攥着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反倒割伤了她的手,鲜红的血顺着碎片的棱角滑过,从最尖锐的地方滴落。
阎琛看着当然心疼了。
他又说了一句:“你确定不杀我吗?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走了,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我,回去你真正的家了,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警察来抓你,因为我是自愿的。”
南笙手中不停的颤抖,眼中的泪水也突然的涌出。
她这几天想了无数的办法,最后想到的只有这个,哪怕不是真的杀他,哪怕只是伤了他也好,只要她能够逃出去。她都已经对自己下了好多好多好多次的狠心,她甚至坚信自己可以下手,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
阎琛抬起手,拿过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用手帕将伤口包扎上,然后冷声道:“我跟你说过了,不准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