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时候,原野上下了一场雨。
停着迷彩越野车的农家小院里,杂色的看院大狗,正仰着头,“汪汪”冲着二楼开着的窗子吠叫。
窗子里,是看雨的少校。
昨天晚上他们在开往夕宁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找羊的孩子。那孩子叫扎西,他带着狗,腰间别着把小藏刀就敢在晚上独自出来找羊。郑安问他的时候,他说是爸爸外出打工,妈妈发烧起不来,他要找羊。
然后他们决定兵分两路,先开车送少校去给扎西的妈妈治疗,其他人去帮忙找羊。幸运的是,当他们来到扎西家的时候,那只丢了的羊自己回来了。
又一阵兵荒马乱,扎西的妈妈退了烧。
当天晚上,一行人就暂住在这里了。
少校开着窗子,眼神慵懒地瞥了那狗一眼,憋得它不敢再叫,便放过了它,专心看起雨来。
他喜欢雨,特别是中原的秋雨,湿湿凉凉、绵绵软软的,让人提不起精神,便可找处放在窗下的小床,安安静静地睡上一下午。
西境的天要亮起来,比起中原,要晚很多。少校关上窗子,看着屋子中央那张由两架硬沙发勉强拼成的窄床,无奈地叹了口气。
窄床上,还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圆滚滚的刘六,另一个,则是四仰八叉的郑安。
少校是被这两个人挤下来的。
本来说好了,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一晚上就行了,结果还没到半夜,那俩就歪倒在沙发上,睡了,只有少校睁着眼睛,难以入睡。
他睡觉一向很乖。
然后就被郑安一脚丫子踹了下去,连沙发也坐不了了。
没办法,扎西家只有一张空余的床,让给胡婷和任小懒了。
他就坐在一口装衣服大号的樟木箱子上,在窗台上趴了一夜。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无声地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打开窗,看着朦胧的原野。
扎西家的白色二层小楼,仿佛就坐落在这黄绿色的草原中央,带院儿。挨着外边儿院墙,有几堆黑色的牛粪饼垒成的小堆,上面还盖着蓝色的防潮塑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