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张莹玉堂而皇之的带着许靖走进聚会现场之时,原本嘈杂如同市场的大厅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张莹玉,但是也有几个人脸色一沉,很明显,他们也看到了张莹玉身后一袭蓝色长衫,脸色淡然自若的许靖。
“莹玉啊,来来来,让你九爷爷看看,哎,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
张莹玉眼神平淡的扫了一眼大厅,上一次族中聚会还是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这次来的人齐,不但是她的叔叔伯伯一个不少,甚至就连一些她都叫不出名字的老人家,在这位九爷爷的带领下,一窝蜂的朝张莹玉走了过来,一个比一个表现的还更亲热,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
“原来是文休公当面,我等有礼了。”
相比张莹玉身边的热闹场面,许靖身边,却是围上了一圈中年人,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对许靖行礼,别看许靖现在没有半点官身,先不说许靖早就是闻名天下的才子,许靖可是做过尚书郎的人,这些张家之人,可以不认识其他人,但是这位曾经掌管官员任免的尚书郎,他们又岂会不认识?
“呵呵,靖如今一介布衣,当不起众位抬举。”
许靖神情自若,在官场起起伏伏,早已经练得一身从容不迫的气度,只是站着不动,便已经从气度上,将这些张家的中坚一辈,暗暗折服。
“诸位族老,诸位长辈,莹玉一路舟车劳顿,已是疲累难当,若是诸位长辈无事,莹玉想先安顿休息,若有闲暇,再一一前往拜访可好?”
面对族老的纠缠,一开始还感觉有些许温情的张莹玉也慢慢冷静下来,在回乡之前,便已经被陈宫和许靖拉着讲解了一番所谓的家族争斗,现在看着这幅人的嘴脸,再回想之前两人的告诫,心下已是做好了准备。
“哎,莹玉说的也是,这一路跋涉,想来莹玉也吃了不少苦头,只不过嘛。”
听到张莹玉的话,原本嘘寒问暖的一圈人,顿时各怀异色,齐齐沉默不语,当中一老者头戴羽冠,手拄檀木拐杖,环视一圈之后,对着张莹玉叹道:
“现张家遭逢巨变,老家主先逝,张家虽然不是什么累世豪门,但也算一地郡望,所谓蛇无头不行,如今张家人心惶惶,皆因无人做主所致,今莹玉你扶棺回乡,家中众人齐聚,恐迟则生变,正该商议家主之位人选才是。”
“不错,不错,贤侄女远在洛阳,对张家境况不甚了解,老侯爷去世之后,我张家在南阳的名声一落千丈,南阳世家多如牛毛,诸多世家蠢蠢欲动,欲要行不利张家之事,张家之内,亦群龙无首,内外交困,我等当尽快选一贤德之人,执掌我张家门户,方可渡过此危难之际也。”
“不错不错,我等正是此意。”
一群人纷纷附和,转眼之间,大厅内四处都响起窃窃私语之声,一群张家族人交头接耳,有些面露焦急,更多的,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张家再不选出一贤能之人做主,就会顷刻崩塌一般。
张莹玉环视着周围一群张家族人,心中除了心痛之外,更多的,则是心凉,想他祖父尸骨未寒,这才回乡,这些人身为张家之人,不商议如何下葬之事,反而言语之间,尽是争权夺利之言,回乡的些许喜悦,也彻底的消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