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帅仙童听了,不由得暗暗地有些高兴。玉皇大帝把球抛向了自己的老婆盖铃铃,也等于是间接地帮了自己。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毫无疑问,妻子盖玲玲一定会向着自己,极力主和止战,天庭里不能再乱下去了,老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百姓的命也是命哪!
盖铃铃心领神会,知道丈夫仙童是在暗示自已,偷偷地在给自己使颜色,暗度陈仓,眉目传情而已。最要命的是:几乎是同时,玉皇大帝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盖玲玲,等着她表态发言,眼神也有些急切。盖铃铃越众而出,声音朗朗地陈述了起来。
“玉皇大帝在上,末将主战。敌人已经侵犯到了家门口,如果一味的忍让,就是软弱。士兵不用命,将士不努力,天庭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养兵千日,用在一起!不管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不负责任!”盖玲玲拱了拱手,说得头头是道,振振有辞。
“说得好哇,朕喜欢!”玉皇大帝十分激动地一拍大腿,眉飞色舞。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大帅仙童一听,就有些傻了眼,自己的妻子居然站出来,明目张胆地跟自己唱反调,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也让仙童的脸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大家都议论纷纷,面面相觑。很显然,有了盖玲玲这个砝码,天平严重地倾斜了起来,主战派占了很大的优势。
“好,盖大都统,这一次朕就让你挂帅,率部将三十六员,领天兵二十八万,全力以赴征讨火狐国,立刻起兵,不得有误!”玉皇大帝见目的已经达到,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仰头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又说:“事情就这么定了。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稟玉皇大帝,末将还有事禀奏!”仙童见大势已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爱卿,你的那些陈词滥调,朕再也不想听了,退朝!”玉皇大帝有些愤怒,恨恨地看了仙童一眼,终于还是拂袖而起。沉吟了一阵子,他还是接着又说:“爱卿,你如果闲得慌的话,朕就封你为监军,兼任粮草转运使,总督后勤。军令如山,你不要再多说了。”
“谢主隆恩!”仙童唯唯诺诺,满脸涨得通红。
其实,玉皇大帝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表面上,他看似有些不通世故,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连托塔天王李靖,大将杨戬、哪吒都败了一阵,火狐国的力量不可小觑,一定有高人支招。自己要取胜也不容易,一定会颇费一点周章,弄得不好就会一败涂地,大伤元气。
可玉皇大帝想来想去,整个天庭只有大帅仙童堪当重任,有他出马,他才比较放心。可关键时刻,大帅仙童却主和避战,跟自己唱起了对台戏。玉皇大帝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暗暗地谴了一个贴身军校,去请大帅仙童的老婆盖大都统,一起商议军机大事。
本来,玉皇大帝根本就没抱什么指望,人家毕竟是夫妻,夫唱妇随的道理谁都懂。可哪承想,在这个紧要关头,盖铃铃却反而给自己帮腔,重重地踹了自己的丈夫仙童一脚,搞得他有些下不了台,正中他玉皇大帝的心怀,争议才终于有了一点转机。
玉皇大帝见有机可乘,马上当机立断,封盖铃铃为兵马元帅,领兵出征。紧接着,他又授大帅仙童为监军,兼粮草转运使。总算是把这一对恩爱夫妻,成功地绑在一辆战车上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像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谁也跑不了谁了。
俗话说:军令如山倒。
盖铃铃和丈夫仙童虽说有些嫌隙,可也只得放下恩怨,同心协力,商讨征伐火狐国的一些大小事宜。事关国运兴衰,两个人都不敢怠慢。再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玉皇大帝既然下了圣旨,就没有什么价钱可讲了,整个天庭都必须全力以赴,没有半点退路。
火狐国一直僻处在天庭里的东南一隅,与修罗山接壤,且相距不远,中间横着一条遂川河,与收修罗山下的伯力、虎门两个小镇齿唇相依,隔河相望。这么多年了,很少有天庭里的人,去过火狐国境内,对火狐国的事也是一无所知,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
而火狐国的女国王玛格丽特,为人比较豁达,开明,派了学子四处留学,增长见识,博采众长,就像日本的明治维新一样,师夷之技以制夷。而玛格利特在国内,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裁冗员,去积弊,正民风,弘正气,肃清吏治,国力也渐渐地强盛了起来。
国力一强盛,玛格丽特的私欲就不断膨胀,慢慢地滋生了称王争霸、恃强凌弱的念头。并且小试牛刀,一举就攻占了修罗山下的伯力、虎门两个小镇,掳走了三万多人口,把天庭国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李靖,大将杨戬、哪吒,也打得一败涂地,望风而逃。
可国王玛格丽特心高气傲,并不满足于这一点小小的虚荣,她有更大的抱负和野心,那就是与玉皇大帝一较高下,其最终的目的就是,把玉皇大帝逐出天庭,逐出玉清宫,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德才兼备者居之。
玛格丽特是一只很厉害的狐妖,已经有了一万七千多年的道行,能够变化多端,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尤其是嘴里的三昧真火,更是了得?可以烧仙毁圣,化万物于无形。而托塔天王李靖,大将杨戬、哪吒就是自恃神勇,败在玛格丽特的三昧真火手里。
一枝独秀不是春。
由于玛格丽特言传身教,把自己的这手独门秘籍,毫无保留地传给了她的火狐国子民,传给了她的徒子徒孙。这样一来,火狐国这三个字,就有一些名副其实了,奠定了人民战争的基础。会的人多了,玛格丽特随随便便就可以摆下一场火狐阵,声势浩大,天下无敌。
仙童和妻子盖玲玲对着地图察看了半天,也研究了半天,对这该死的三昧真火,还是有些束手无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对付。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大不了马革裹尸,拼个鱼死网破,让自己这一辈子再不留下什么遗憾。
可蛮干硬拼也不是一个办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仙童和妻子盖玲玲审时度势,把二十八万天兵化整为零,分成了二百多路,以二千人为建制,依着修罗山的各个村庄、隘口,据险而守,以待时变。而大帅盖玲玲亲率一大队精干士兵,去修罗山下的两个小镇伯力和虎门搦战,摸一摸形势,探一探深浅,再作区处。
小镇伯力和虎门相距不远,都与火狐国的丘山镇隔河相望,齿唇相依,互成犄角,有首尾相应之势。火狐国占领伯力和虎门之后,派了熊二和狍三两员大将,各领部卒二万四千多人,分兵据守。算起来,这些部卒都是火狐国的开路先锋,精锐中的精锐。
大将熊二和狍三都不傻,他们役使伯力和虎门这两个镇的免费壮丁,挖壕沟,筑碉堡,布蒺藜,铺鹿角,明岗暗哨,把两座小镇守得像两只铁桶,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而大将熊二和狍三在营中坐镇,大将熊二守伯力,大将狍三据虎门,两面帅字旗在空中高高飘扬。
大帅盖铃铃带着一彪人马,隐蔽潜行,在镇子外面的树林里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一个子丑寅卯。熊二和狍三太狡猾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破绽。盖铃铃几乎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她只得率领队伍又从原路退了回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沮丧。
真是同人不同命。
大帅盖铃铃能够全身而退,而她的部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偏将孙琦率领二千人马,误入了伯力镇边上的一座树林,中了敌人的埋伏,被大将熊二祭起了三昧真火引燃了树林。一时里,风助火势,火壮风威,几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千儿郎就被烧得乌漆麻黑。
等仙童押着粮草赶到时,二千儿郎都已变成了一堆灰烬,连骸骨都找不到一根了。大将熊二胜了一阵,得意之极,吩咐军案编了一首歌谣,在军中传唱。仙童不听则己,一听就不由得青筋毕露,须发怒张,一颗心简直在滴血。
火狐国的文案根本就没什么文采,编出来的歌谣也有些不伦不类,可极尽羞辱之能事,让大帅盖铃铃和仙童几乎气炸了肺。编来编去,无非就是:玉帝佬儿毒心肠,派了天兵灭火狐三千儿郎成撸串,灰飞烟灭见阎王我劝玉帝多思量,鸡蛋岂敢碰石头?
大帅盖铃铃见自己损兵折将,出师不利,只得放下架子,厚着脸皮,找丈夫仙童来商量对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齐心协力灭了火狐国,夫妻俩才能全身而退。既然头发都已经打湿了,这个头不剃也得剃,这个仗打不过也要打。
仙童捏着下巴,绕着屋子兜了几个圈子,沉吟了半晌,然后滞下步来,若有所思地说:“我的大帅老婆,敌强我弱,我们只能避实就虚,要打就要打在蛇的七寸上。我们不如先派小股部队多带弓弩矢石,多批次轮番袭扰,让对手担惊受怕,永无宁日,不敢露头。”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这么多的人马窝在修罗山下,根本就施展不开,施展不了,我最担心的是被对手火烧连营。”盖铃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老公,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我海口己经夸下了,牛皮己经吹出去了,你总不能让我出乖露丑吧!”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忍心让你出乖露丑?”仙童有些油嘴滑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倒是正经一点!”盖铃铃柳眉倒竖,看上去有点愠怒。
“老婆,我己经很正经了。你着我这个样子,像不像王八敬神一本正经!”仙童用手指了指自已的鼻子,忍不住扑哧一笑,接着又说:“我可不像某些人,明明想着男人,却又恼着男人,又想渍尿又想睡干床,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那才是假正经!”
“不许放屁,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盖铃铃被丈夫揭了短,戳中了要害,有些恼羞成怒,顺手拿起了一根鸡毛掸子,撵着仙童追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堆。仙童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喊:“老婆,你再不努力一下,加一把劲,我就要拿寇军了啊!”
盖铃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可一直以来,丈夫仙童就是这个鬼样子,机智而幽默,佷对盖铃铃的胃口。如果要深究的话,这也是她死心塌地要嫁给仙童的原因。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还是有原因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说起来朴实而简单。
“老公,你倒是说一说,你有什么妙策?”盖铃铃放下身段,软磨硬泡。
“山人自有妙计。我就偏不告诉你!”仙童也板着个脸,开始卖关子扳窍。好汉架不住美人磨。仙童见实在是拗不过,只得眉开眼笑,附住了妻子盖铃铃的耳朵,嘀咕了起来。仙童把声音压得很低很细,也不知他说的一些什么,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盖铃铃越听越高兴,越听越开心,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
人不出门身不贵。
人精千里迢迢回了一趟故乡,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这种变化,是潜藏在骨子里的,隐埋在灵魂深处,如果不细心的话,你根本就发现不了。只有跟人精相处久了,且十分亲近的人,才可能发现这种最细微的变化。生活就是这样,只有透过本质才能看见真实。
概括起来讲,人精爱笑了,话也多了起来,懂得体贴关心人了。一开始,妮可还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下来。人精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呢?妮可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故乡的山山水水,洁净了他的心灵,拓宽了他的视假,让他莫明其妙地开悟了。
从故乡飞仙郡到首都益稼郡,不算远,也就三千多里的路程。而在丈夫人精看来,却仿佛隔着一个光年,隔着一个世纪,有了很明显的落差和代沟。人精从这里走出来,却再也回不去了。小时候的那些快乐日子,那些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又何尝不是镜花水月和过眼烟云。
回京的路上,人精机智诙谐,妙语连珠,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看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倒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大哥。按理说,妮可已经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睡在一起的日子,也多得不可胜数。
可说实在的,人精的这些举动,让妮可琢磨不透,实在是有些费解。平时,人精可不是这个样子,他多愁善感,抑郁寡欢,三棒槌也打不出一个响屁,有一种忧郁深埋在骨子里,仿佛生与俱来。而这一会儿,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多了,人也幽默了起来。
回到京城,回到皇宫,人精也龙颜大悦,不论男女老少,官职大小,俱有升赏,把整个傲来国的大小官员都乐得眉开眼笑。妮可也沾了丈夫人精的光,乔迁了新居。说起来也不是新居,而是被大火烧毁来的雍和宫,又已修缮一新,妮可择了一个好日子搬了进去。
乔迁了新居,六宫里的人都来纷纷道贺,人参,玛瑙,珍珠等奇珍异宝,也送了不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没办法,妮可也只得摆了十几桌酒,出面答谢,以尽地主之谊。至于酒宴,无非是一些鸡鱼鹅鸭,飞斑走兔,妮可是个节俭惯了的人,根本就舍不得那么奢靡。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
至于酒宴上喝的那些酒,都是妮可带了宫女采了蓼花,做成曲子,自己酿下的那些糯米酒。虽说不上名贵,却十分好喝,口感绵远,香糯,甘醇,让人欲罢不能。人精就一口气连喝了几大杯,喝得满脸红彤彤的,酒气薰天,举止都有些失常了!
至于那些文武百官和朝廷命妇,见皇帝人精都喝了,而且还连喝了几大杯,一抹嘴唇,赞不绝口。那些文武百官和朝廷命妇,正愁找不到巴结皇上和皇后的机会,虽说心里还有一些犹豫,可也都闭着眼睛,脖子一抻,把筛在碗里的糯米酒,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皇帝和皇后娘娘摆酒,大宴宾客。哪怕桌子上喝的不是酒,而是猫尿,那些文武百官和朝廷命妇也会照单全收,闭上眼睛,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皇帝的面子谁敢不给?皇后娘娘的旨意谁敢违抗?除非你不想活了,不把头上吃饭的玩意儿当回事!那又另当别论了。
酒桌上,人精纵横捭阖,谈笑自如,幽默的段子一节串着一节,哧溜一声就蹦了起来,逗得群臣们捧腹大笑。皇帝讲的段子,哪怕不那么好笑,不那么幽默,文武百官和朝廷命妇也只能听着,不好笑也得逼着自己笑,洗耳恭听,装着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