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喜良的意识也清醒了过来,但是身体依然不能动。
研究室的门,啪嗒一声,进来了一个人,她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长,很细。
她转过脸来,一张非常精致的脸出现,五官的排布非常和谐,眼睛大大的,里面仿佛有水流动,很灵动;眉毛有点儿像新月,鼻子挺挺的,那嘴看起来很迷人。
穿着平底鞋,有一米七的个儿,整个人看起来瘦瘦的,穿得非常的斯文,但这也让她多了一层气质,很有文艺范儿。
她就是方儒枫的孙女——静静。
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范喜良的旁边,继续她的画。其实她今天已经画好了两张,不懂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将范喜良的尸体给画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画到了一半,突然停笔。
“你知道吗?我很想念我的爸妈,但是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没见过他们,我是被我爷爷拉扯大的,看到别的小孩都有爸妈,我很羡慕他们,在我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来接我放学的永远都是我爷爷请的保姆,而其他人都是父母来接,从那时起,我就经常问我爷爷,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去哪了?”她说到了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眶里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水汽。
“但我爷爷在那时告诉我说,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让我听话,只要我听话,爸爸妈妈他们才能很快的回来,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也慢慢的懂事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爷爷说的那个很远的地方,他们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说到这里,她那眼眶里的水汽已经化为了一颗颗的水珠,从框里掉落,脸颊上形成了两道泪痕。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怜?一直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可是那也一直只是我的奢望,我的父母是真的不可能回来了,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泪珠滑落,掉在范喜良的心脏位置那里,范喜良感觉到她的泪珠滚烫滚烫的,让他本来冰冷的身躯有了一丝的热量,他觉得很温暖。
“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只不过是一具干尸而已,但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非得临摹你此时的样子,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了”,她又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范喜良他在想着这姑娘怎的如此古怪?要是他能睁开眼睛,说不得他要仔细的观察这个姑娘了。
“也许你给了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吧,嗯,是那种有点儿温暖的感觉。”她说出了这句话就有点儿抓狂了,这只是一具干尸,怎么能给她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有毛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静静她不说话了,也不哭泣了,此时的她静静地,静静地,就那么的坐着,也许是在发呆,也许是在想其他的东西。
范喜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他以为那姑娘已经悄悄地离去,他很想睁开眼睛,很想很想,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连眼皮都动不了,意识只能在黑暗里。
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原来是她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范喜良听到这旋律,觉得很好听很好听,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他的身体也因此加快了月光的吸收速度,吸的越来越快,本来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银华,此刻经过他的吸收便暗了下来。
静静她哼唱完了就转身走出研究室,范喜良努力睁了许久都睁不开的眼睛,在静静开门转身出去的那一刻终于睁开了,他看到了一个很曼妙的身姿,缓缓的离去,这一刻被他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刚刚,就是这个女孩跟他叙说她没有父母的爱,也是这个姑娘刚刚为他唱的第一首歌,他是这样认为的。
静静离去,房间又再度安静了下来,又变得落针可闻了。范喜良的干瘪的身体依旧在努力的吸收着月华,慢慢地变得膨胀起来,不再是干瘪瘪的样子。此时看起来却是好看了许多。
天亮了,一夜就那么安静地过去了。就彷如什么都发生了什么又都没有发生一样,研究室依然安静地躺着一具干尸,只是干尸的模样有了一些变化,不再是干瘪瘪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