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看什么?”
“我在观天象。”
“观天象?”
“今年又是个大旱年。”
“不会吧,今天雨水多,应该会有个还收成。”
“天上的云丝像断了线的丝带,而且飘忽不定,这就是老人们说的流云,流云之年,比是大旱之年啊。”
“爸,没那么邪乎吧。”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咱不得不信。”
“那咱家的党参怎么办?”
“党参属于耐旱植物,只要能扛过三伏天,就有好收成,不像小麦,缺几天水就会死一片。”
“报纸上也是这样说的,黄原地区在大力推广,可是,咱们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村委会成了摆设,都是些混工资的人,就没想着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村里有一点风吹草动,闲话满天飞,人都被整怕了,有个想法干点事,还要偷偷摸摸地干。”
小柏看着父亲一脸无奈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敬意,他觉得眼前这个贫穷而坚强的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炽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麦田里的麦苗金光闪闪,随着微弱的风摇晃着脑袋,长得更加欢快了。
付凡注视地里刚种的党参,仿佛看到那些幼小的生命已经破土而出,吐露着一片片碧绿的枝丫,尽情地向他招手。他露出了希望的微笑,微笑里是父老乡亲们幸福的生活,住着漂亮的房子,穿着西装革履,吃着白菜炖肉,开着小汽车。
小柏注意到了父亲脸上微妙的变化,就像晚风里缥缈的炊烟,忽隐忽现,于是就问父亲:“想什么呢?”
“没什么,瞎想。”
父亲的回答还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一点浮躁,已经到了饱受沧桑而处事不惊的境界。但是,不难发现,炽热的黄土情已经成了他后半辈子活着的希望,为之付出而重生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