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薄开始并不是不想放,确实刚开始的时候,他有些怀疑,刘涣等人是不是降兵过来赚开城门的。
作为一个将领,其实他的警觉性是很对的,在没有明确情况的前提下,关闭城门,防止外部人马轻易入城是将领必备的战时素养。
可是有时候,人总会变得鬼使神差,就好比眼下的雷薄。近距离看清一众人的面目和九江的军卒的面容后,雷薄却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下的那些壮硕马匹上了。
南方少马,即便如今升为军司马,雷薄也只是在战时才会被分配到一匹战马,平常都是步行的他,此时瞧见这五百匹壮硕的骏马。
又如何压制的住心中的悸动。
舔了舔嘴角,雷薄贪婪的盯着刘涣等人,坐下的战马,忽然开腔道:“若是汝等当真想要入城,也并非不行!”
顿了下,将众人的喜悦表情收于眼底,雷薄好似很是为难自己一般,纠结着面容,凝重道:“将马匹滞留城外,汝等步行入城,以防马匹受了惊扰,伤了城中之人!”
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为他们入城考虑,又为城内百姓安全着想。在兵卒的理解中,这确实是一个军司马该考虑的问题。
听闻此言,从石阶上黑脸而来的周昂,也忽然停下了脚步,只默然矗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事情的进展。
显然,他也想要这批战马。
不同于身后的军卒,刘涣等人一听雷薄的话,便猜透了他的意图,想要扣下自己辛辛苦苦拼命搏来的这数百匹战马。
阴沉的面色,蒋钦此时竟蓦然升起一股对不住刘涣的心情,不曾想同在寿春公干的雷薄,居然是这样卑鄙贪婪的小人。
凝重着面色,陈到、许乾却是为眼下的局势而担忧,虽然大部分人有坐骑,内心会有些不舍,但还有一部分人其实并没有骑马回来,此时对他们来说,或许,入城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一群人当中却绝大部分都是弓弩兵,原本弓弩兵剩余的就比较多有三百之众,再尽数被刘涣带回来后,其中只有半数人善于骑马。
也就是说剩下了有百多人都是步行的,也因为如此,他们入城的意志,直接影响到整个队伍的氛围。
自然蒋钦处在这其中,就显得很是尴尬。
当下,有些抹不开面子,蒋钦再次上前仰头高声呼道:“雷司马,吾等助仁明公等刺史位,死伤许多袍泽,仁明公不忍,于是将马匹赠与吾等助力过来。若此时舍弃马匹,岂不使得周府君难见仁明公兄弟情义乎?”
从周昂的方面隐隐向雷薄施压,蒋钦觉得,既然在寿春混,他至少应该会退让一点。
停顿了一会,凝眸逡视着下方的马匹,终究雷薄咽了咽口水,依旧高声回道:“眼下府君不在,此处全权由某负责!尔等今日必须留下马匹,方才…”
“雷司马,放他们入城罢!”还没待雷薄再次恐吓完,身后霍然响起那熟悉而后致命的声音。
猛然扭头看向身后,雷薄大惊失色,连忙躬身拱手,紧张道:“府君!府君何时来此,薄却不知,万望恕罪!”
漠然着他,周昂并没有呵斥什么,只是负手缓缓向前,掠过雷薄之时,在其耳边轻轻叹息道:“若是再强行扣留,怕这两百弓弩兵都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