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阵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从门内传了过来,声音貌似在一点点靠近大门。
蒋永生与程建章被这门内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时间不知所措,就在那声音快要来到门前时,程建章突然一手拉住蒋永生,向大门左侧的小门推去,意外的是小门居然没有上锁,顺着他手推出的方向打开了,两人顺势钻了进去,轻轻掩上门。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连串开门、锁门的声音,听着脚步声徐徐远去,两人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紧张的氛围使两人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定下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向肺里,吸入一种带着恶臭令人作呕的刺激性气味,这种气味又较之刚才门外的气味呛得多,程建章下意识的向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却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整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
整个人那一刻似乎定住了一样,多了三四秒,随即迅速将头甩了回来,手指在蒋永生的大腿上颤抖地点着,蒋永生感觉到程建章此时整个身子,在向自己的方向瘫软过来,他用力支撑住程建章。
当他的目光着落在程建章脸上时,他惊呆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惧:一条条暴起的血丝,充斥着他的两个瞪得奇大的眼球,放大的瞳孔下惊出了道道泪痕,不停颤抖着的下巴与上牙撞得“铮铮”直响。
蒋永生试图用自己的余光,来努力接受身后未知的一切,他隐隐地感觉到几个人形的物体,规整地排列在地上,他不敢去正视身后的东西,因为余光里的一扫足以打破他二十年来承受恐惧的极限,也完全颠覆了“校园”这个神圣地名,在他心目中长期以来保持的光辉形象。
如果不是后来闲聊时,他逼着程建章不情愿地给他描述出,那三具尸体的样子,恐怕现在他也只有个余光里的概念,不过说实话,只是这余光一扫,就令他终生难忘了。
那是三具带着绿色鳞片的尸体,其中两具已经腐烂得看不出人形,一块块绿色腐肉,依附在发着白光的骸骨上,分不清是男是女。
另外的一具并没有其他尸体腐烂得严重,但是某些部位也已经露出了结缔组织,牵连在骨组织上的是鲜红的肌肉,而没有露出肌肉的地方,也已经被一片片绿色的鳞片状皮肤所覆盖。
蒋永生不敢相信身后存在的一切,其实老实说就是在他刚刚进入这扇门之前,他都不觉得学校会发生这种令人难以接受的事,这不是老鼠之类的动物尸体,而是人。
他一直以为只有在小说中,才会给校园这种神圣地域,加入几起与之环境并不搭的命案,来增加小说的恐怖色彩,包括任老师给他讲述的那个女鬼,他都只是当作杜撰的成分占大多数。
可是这次他真的错了,他颤巍巍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的程建章,确认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了,打开门冲了出去。
伴着一阵低沉的哀嚎声,伊景曜从沉重的梦魇中挣脱出来,长舒了几口气后,习惯性地把眼向对面的床上扫去,依旧是空的。
自从他回到宿舍后,直至他睡觉前一直不曾见到蒋永生与程建章。
他向斜对面看了一眼,郑文曜瘦小的身体被厚重的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一个发育不良的荔枝核一样,裹着一层丰满的果肉,伊景曜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已经完全回忆不起方才的梦,但依旧能感觉到身上某些部位,尚未放松下来的肌肉仍在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