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一架长梯突然靠上城墙,长梯顶端带着铜制挠钩,只听咔嚓一声,那挠钩扣在剁口上,死死勾住!紧接着,那些手持盾牌长剑的悍匪,口中大吼大叫着,攀登长梯,蚁附而上,速度极其敏捷!
紧接着又是咣当几声,第二架、三架长梯搭上城墙,死死勾住。城上守军耳边响彻着城下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脸色严峻,全部都退到垛口后两步之外,手中提着滚木、城砖、灰罐等杀器,神经绷紧、屏住呼吸,只等一声令下,给予城下之贼最凌厉的迎头痛击!
第一架长梯上,一个额头烙着罪囚印迹的悍匪名叫哀,是这一队贼寇的屯长,他口中吊着长剑,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攀附梯子纵身直上,敏捷如猿猴,几个呼吸就到了梯子顶端,仰头就见垛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心中大喜!登城的首功非他莫属,不但花姑娘、钱财大把的抢掠,说不定还可攫升为大头领!
“发!”
正当他要一跃而上城头之时,只听上面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号令之声,刹那间就有一根水桶粗的滚木凌空滚砸下来,他战斗经验丰富,不假思索地狠狠擎起盾牌护住头脸,一股巨力撞击之下,盾牌碎裂,他一个趔趄,身子悬空,差点直接摔了下去!
巨木贴着他的后背滚落,狠狠砸在他身下一名悍匪的脑壳上,顿时脑浆如烂瓜一般飞溅,接着又有两个贼寇被砸中,摔下长梯,一声骨肉碎裂的渗人声音传来。
哀心中一寒,死死抓住长梯,刚一抬头,就有几块巨大的城砖劈头盖脸砸落下来,他到底凶悍非常,双手扣住梯子,身子一滚、一侧,连续躲过三块城砖的倾砸,梯下之人却遭殃了,连续传来痛不欲生的惨嚎!
紧接着,呼啦一声,就见一个陶罐在哀头顶炸开,一股刺鼻的粉末漫天弥漫,他只觉眼前一黑,双眼刺痛,口鼻如火烧一般,双手捂柱头脸,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坠下长梯,不知死活……
这个攻击火候拿捏的颇为准确,打的早了,贼寇还没爬上梯子,打的晚了,贼寇有攻上城头的危险,就在贼寇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时候,迎头痛击!
城上滚木、砖石、灰罐雨点般砸了下来,爬上长梯的贼寇不是被砸的当场殒命,就是头破血流,坠梯摔得腿脚断裂,遭遇生石灰罐子袭击的贼寇更是双眼流血,满地乱爬,有的无法忍受,直接跳进护城河……
贼寇的战斗意志本来就不是很强,他们以抢掠为目的,缺少克城攻坚、抛头颅洒热血的死战精神,眼见城下死尸伏地,伤者狼藉,血流成河,大股贼寇意志崩溃,纷纷后退。
站在护城河边沿督战的贼首劳七,不禁大怒,好不容易一路伏尸、死伤惨重,财直攻到城下,岂能功亏一篑?
他豁了半边的脸皮剧烈扭曲,利齿森然,如同食人狂兽一般,猛然抽出青铜长剑,迎面将一个后退的流贼捅个透心凉,手臂再一抖,那尸体甩出一丈开外,他拎着血淋淋的长剑,直指城头:“后退者死!”
流贼皆是胆寒,重新扶起长梯,拼死蜂拥到城下,展开第二轮猛攻。
姬铉目光冰寒,对城下动静了如指掌,眼见数百流贼如同被掘了老巢的乱蚁一般拥挤在城墙下,眸中流出狠辣之色:“让他们尝尝金汁的味道!”
这时,正面城墙和两边凸出的棱堡上,同时有几口大鼎被铁索吊了出来,里面的“金汁”不停地翻滚,热气蒸腾,只听哗啦几声响,拴在大鼎底部的铁索被城上军卒狠狠一扯,那大鼎就倾斜倒悬起来,里面滚烫的“金汁”如瀑布直下、如瓢泼大雨,全都泼洒飞溅下去……
城下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山呼海啸。
这东西就是人的大小便等污秽之物,烧得滚烫,腐蚀性极强,沾上一块,就要烂掉大块血肉。有的人被当头泼下,从头淋到脚,浑身脱掉一层皮,即使当场不死,也要全身感染溃烂而亡……
流寇的意志彻底崩溃,全都抱头鼠窜,潮水一般倒退,拼命向护城河对岸奔逃。
贼首劳七怒不可遏,提剑咆哮:“不准后退,违者……”
那个斩字还没喊出声,突然一个灰罐凌空飞砸过来,他右手举盾一档,灰罐在头顶炸开,生石灰粉四散飞扬,如跗骨之蛆一般瞬间呛入眼睛口鼻中,让他发出豺狼般凄厉的尖叫,紧接着一支羽箭呼啸飞来,直接穿胸而过,带起一串绚烂的血花……
城头棱堡上,一个魁梧的身影缓缓收起猎弓,恨声骂道:“狗日的流贼,汝也有今天?”
眼见流贼败退,城上军卒一片欢呼,都神色一松,有的累得直接靠在城墙上喘着大气。
姬铉屹立城头,缓缓举起望远镜,朝城外观望,这场胜利赢在意料之中,但是对于这支初成之军而言,却是一次至关重要的生死磨练和血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