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流贼队伍中,更是发出尖利刺耳的哄笑,如山呼海啸一般。
城头上,所有军士牙齿紧咬,义愤填膺。斑、墙等人手握兵器的手在颤抖,这群流贼实在太凶残了,毫无人性!虽然城外受戮之人不是自己的亲人,也并非赤城中人,但是同样让他们感到揪心的沉痛。
同时他们内心更加感到庆幸,建起了这样一座坚实城池,将贼寇挡在高墙之外,若非如此,此时遭受屠戮的就是他们自己和家人!
刘敖亲眼所见这些流贼的手段,后悔自己在这里玩得太忘形了,没有及时赶回王城!他有些不寒而栗地看了看姬铉,说道:“姬公子,这城可一定得守住啊!这群贼寇太丧心病狂了,比虎狼还凶狠……”
姬铉没有理他,而是转身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双腿直打颤的老里长洛,问道:“以前这一代有没有贼寇出没?”
“偶尔有几十人的小股贼寇流窜,也不能为患,如这般成百上千的大规模贼寇,还是头一次遇到,除了县城和一些较大的乡聚大寨能够抵挡之外,所到之处都将被洗劫一空……”洛在手上哈了一口热气,跺了跺木冷的脚回答道。初冬的城头,已经十分寒冷,呼一口气,就散成白气。
“这贼寇来得蹊跷……”王宿也疑惑地说道。
此时,城外的贼寇也无比好奇、震惊地打量着眼前这座奇怪的城池。
其中一个贼首头戴一顶旧皮弁,身穿一件极好的犀牛革甲,腰中悬一把青铜长剑,背上一把硬弓,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鬃马上,马背左边挂着一面龟形盾牌,右边挂着箭壶,里面插满羽箭。他身材精壮,唇边留着两撇八字须,目光阴翳而泛着凶光。这时候骑兵并没有马镫,他两腿悬空,双脚踢打了一下马肚子,手中一拽缰绳,就朝前迈出一箭之地,停在一个小山岗上,将手搭在额头上,眯眼向城那边观望。
身后又有三骑跟了上来,都是这里的贼首,驻马屹立在山岗上。
“入娘贼的,这里何时凭空冒出一座城来!记得数月前经过此处,这里还是一片破村寨?”一个头戴绡巾,身穿皮铠,脸上蒙着一块麻布,看不清眉目长相的贼首奇怪地说道。
“汝确定,这是几个月前建的?”另一个贼首下巴豁去半边,极似在搏杀中被对手削掉的,张嘴之间露出森森白牙利齿,显得如恶鬼一般凶残恐怖,他侧脸朝蒙面匪首诧异问道。
“东周国据此只隔着一条河,这里的动静我还是很清楚的!”那蒙面匪首说道。
骑黑鬃马的匪首,朝城那边看了片刻,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三人,说道:“此城建得怪异!我自从魏国逃亡数载,又在韩、赵、齐、周等国盘亘,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尔等看,此城虽不大,但是全部用砖石建造,墙高壕深,每隔几十步还建造一座城堡,大堡套小堡,纵横交错,易守难攻,不好攻打啊!”
“能将城池建得如此奢侈,想必城中之人也富得流油!”另一个匪首狞笑说道,咋一看此人长相极其独特,就如同一个原本五官端正的泥人,被人凌空踩了一脚一般,彻底变形的模样!
此时那些马贼哨探,打马回到阵中。
“禀渠帅,此城约宽二里,长三里,有城门三座,西面依山势而建,其余三门皆有护城河、吊桥,城门后似乎还建设有瓮城,城内守军不明,至少不下五百之数……”
骑黑鬃马的贼首,摆了摆手,哨探退下,然后阴翳的双眸扫了一眼身后几人,问道:“汝等以为若何?”
“渠帅,杀进城去,洗劫一空!”那个豁口半边脸的匪首,恶鬼一般咧嘴,露出獠牙,兴奋嗜血地叫道。
“我等缺少大型攻城器械,此城易守难攻,兄弟们恐会死伤惨重!”另一个匪首面色阴沉,忧心忡忡地说道。流贼也不是傻子,这个时期打仗攻城都是最吃亏的打法,一般都是万不得已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