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一片寂静,七百多颗脑袋全都翘首凝视着姬铉,洗耳聆听。
“故,今日操练第一课,便是严明纲纪,宣讲军法,二三子务必铭记于心,不得触犯,否则袍泽有情,军法无情,吾必将严惩不贷!”
姬铉说的斩钉截铁,颇有不怒自威的感觉,然后他向王宿抬手示意,王宿手持一大卷木简,大踏步走上台阶。
“今日就由我来为大家宣扬军法纲纪,望二三子知之,并烂熟于胸!”王宿深吸了一口气,润了润嗓子,用最洪亮的声音念道:
“其一,击鼓不进,鸣金不退,不听号令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召之不到,贻误战机者,斩之;”
“其三,杀良冒功,奸掠妇女,祸害百姓者,斩之;”
“其四,巧言挑唆,公报私仇,谋害袍泽者,斩之;”
“其五,窃听机密,泄露军情,叛国投敌者,斩之;”
“其六,妖言惑众,散布流言,动摇军心者,斩之;”
……
“其二十,凡临阵对敌,一人退却,斩其伍长,若伍长退走,斩其什长,什长退走,斩百夫长,百夫长退走,斩千夫长……由是而上,皆照此法连坐之!”
“其二十一,凡临阵对敌,伍长未退,而士卒先退,致使伍长战死,全伍士卒皆斩,并没收家产,厚抚恤阵亡伍长;若什长不退,伍长退走,致使什长阵亡,伍长斩首,并没收家产,厚抚恤阵亡什长;若百夫长不退,而什长退走,致使百夫长阵亡,什长斩首,没收家产,厚抚恤阵亡百夫长……由是而上,皆照此法连坐之!”
“其二十二,凡临阵对敌,若主将战死,而阵中还有统领五百人以上之军官,若不能死战,军官皆斩之,其余士卒夺爵一级,无爵者贬为奴役三年……”
……
长长的军法条文读完,王宿已经口干舌燥,身上微微出汗。
校场内各队青壮听完,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这军法实在严苛至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要斩首,那也要斩首,更骇人的是连坐法,动不动一人犯法,整伍、整什的人跟着倒霉被砍脑袋……这也太狠了,许多人龇牙,心中直打鼓,有人摸了摸脖子,这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唯有那些壮奴反应平淡一些,他们本就是没有自由之人,可以任意被买卖,甚至连牲口都不如,被各种残酷的手段压榨、约束惯了,还在乎头上多加几条严苛的军法吗?
子午站在壮奴队伍之中,眸中闪烁着精芒,七国之中,秦国军队是出名的以军法严酷著称,这个姬铉公子颁布的军法,似乎比秦法还要严苛许多!
姬铉站在高台上的凉棚下,下面众人的举动和议论全都看在眼中,他并没有立刻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