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碰到伤口,刮下第一团化脓的肉时,昏迷中的秦书直接疼醒过来,仰起头低低的惨叫一声,眼角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澹台明灭手中的刀子没有停下。
秦书嘴唇不停地哆嗦,勉强睁开眼睛,看秦良清压在他身上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澹台明灭。
“忍着点,把这些坏死的腐肉刮去,上药后伤口才能好。”见秦书醒了过来,澹台明灭直截了当的解释现状。
秦书咬紧牙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剧烈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有种想要再次晕过去的想法,不过,这股痛感好像最强烈的清醒剂,让秦书就这么清醒无比的忍受着这份煎熬,就像是有人强行将一个困到极点站着都能睡觉的人,硬生生撑开眼睛一样。
处理好两处伤口,没有听到秦书任何喊疼叫声的澹台明灭,有些不放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秦书,才发现秦书此刻头发尽湿,苍白的脸上冷汗连连,嘴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面无任何表情,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出来的尸体。
怕秦书熬不住疼,忍不住咬断自己舌头,澹台明灭有些迟疑的开口,“如果太疼的话,叫出来缓解一下也好当然,也可以找根木棒来咬住,发泄一下。”
“不用了,这点疼我还忍得住。”秦书面不改色的开口。
澹台明灭微微皱眉,这种疼痛连他这个看的人,都感觉到头皮发麻,更别说承受之人。
这么死鸭子嘴硬的病人,他也是第一次见,明明之前昏过去的时候,梦中都还在喊疼,醒过来就像一个不知疼痛的傀儡一样,反倒是没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分心。
再昏黄的油灯照耀下,澹台明灭手中的小刀在秦书身上挪动,利落的处理着伤口。
做完这一切,澹台明灭松了口气,从旁边的桌上拿来还剩下的大半坛烈酒,给秦书的伤口浇上。
秦书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便重归于安静之中。
澹台明灭用一张干净洁白的干毛巾,将秦书伤口上的酒水和血液擦掉,使得伤口变得清爽,这才取过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瓷瓶。
小瓶里装着是浅灰色的粉末,打开瓶塞后,整间屋子都散发着幽幽的药香。
“现在,我要给你上药了因为这个药里面,加的有百草霜、续断、独活、血通、松节等比较烈的药材,所以会有剧烈的灼痛感,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说着,澹台明灭将小瓷瓶里的粉末往秦书手臂上的伤口处一倒。
“嗯”
秦书眉头紧皱,紧咬着的牙齿都在颤抖,忍不住低吟一声。
处理完手臂后,澹台明月低头,处理起秦书肩膀和胸口,以及腹部的伤,秦书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种俊脸,以及澹台明灭眉心的那点朱砂痣,心中有些发痒。
特别是,垂下眼睛的澹台明灭,睫毛随着其主人目光挪动而轻微抖动着,让秦书几乎忘了他身上的疼痛。
“你身上除了那些狼撕咬的伤口,胸口处的抓上外,还有三处刀口,我不想问这些刀口是怎么来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还跑到这荒郊野岭?”
不仅乱跑,还倒霉的遇到了他这个债主,被他一气之下扔野狼谷了。
失了那么多血,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作为一个医者,看着不珍惜自己身体,不听话的病人,澹台明灭心底有些生气。
偏偏秦书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硬气的很,叫都没有叫一声,这让澹台明灭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