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挣扎了不知道多久后,他醒了。
鱼飞抬起头,第一眼就对上了一双大大的,澄净如溪水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充满着喜悦和惊讶。
“鱼飞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去叫郎中,告诉你……告诉他你醒了,哦……对了,也要告诉娘亲。”高兴得语无伦次的小脚丫还没等鱼飞说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鱼飞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在一个小帐篷里,这个帐篷里充斥着浓浓的中草药味道。自己面朝下趴着,盖着薄被子,身下是一副铺上了草席的厚毛毡。他稍微动了动,脖子一侧和腰背四肢上许多包裹着的地方立时传来了疼痛感,他是个识趣的人,也就不乱动了,脑子里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自己那天在船上中箭昏迷是中午时候,现在看帐篷上的光亮又像是中午,而且听帐篷外的动静不像是在城市中,恐怕过去了不止一天了。
鱼飞正在回想着,帐篷帘子掀开了,进来了两大一小三个人,是庆夫人母女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
庆夫人和小脚丫一样的一脸喜悦之色,她忍着没有上前,而让老郎中先查看鱼飞的伤势。那老郎中掀开被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给鱼飞把过了脉象,然后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捋着胡子沉吟着不语,一脸的凝重。
我这还光着那!鱼飞不由着急了,轻轻捏着被子角重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裸露着上身的身体,然后忽然发觉自己怎么竟然害羞了?以前在夏天里,自己只穿着一条短裤在小区里闲逛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竟然也不好意思了,难道在古代呆的时间长了的受到了集体意思的“感染”,或者是因为别人都穿的很整齐,就自己一个人光着躺在地上的原因?
庆夫人根本就没有看鱼飞,从老郎中开始捋胡子她就没了笑容,一直紧张地盯着老郎中的嘴,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诊断,小脚丫看看鱼飞,又看看老郎中,小脸上也惊慌起来。
老郎中终于说话了:“老夫行医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情况……”他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毛,搞得帐篷里的气氛沉重起来。
“那日老夫被重金请来看病时,那位小少爷尚好,虽然会落下残疾,却未伤及要害。可这位小哥身上箭创足有十几处,有几处都深及脏腑,我断定已然无救,只是尽人事医治而已,可谁知……谁知他竟然挺了过来,刚才我细细查看过,这样子竟是已经无碍,只等修养些时日,多多滋补,就可以痊愈了。”
原来是这个老郎中因为惊异而自己在犯嘀咕,庆夫人如释重负,重新有了喜色,小脚丫惊喜的手舞足蹈冲了上来,嘴里喊着:“太好了,太好了,鱼飞哥哥不会死了!”
看着小脚丫要扑到自己趴着的身体上的忘形样子,正在腹诽老郎中说话大喘气故意吓唬人的鱼飞吓了一跳,连忙道:“慢点,慢点,我这身上还疼着哪!”
小脚丫停了脚步,把挥舞着的小手放下,却忍不住在自己绣着三色小碎花的裙衫下摆上揉捏,看着鱼飞嘻嘻的笑。
……
老郎中在庆夫人的称谢中走了,临走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嘴里还在念叨着:“这小哥的命还真硬,难道有些人就是天生身体强壮超过常人?”
鱼飞心里松了口气,按照中医的颜值与医术之间关系,年纪越大医术越高来说,这样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大多都是经验等级很高的一批人,应该比先前见过的山寨郎中强,现在这个老郎中只是惊奇自己的恢复能力,却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妖怪之类的话,说明自己的身体在行医的人眼里应该只是特别强壮而已,不会引发什么惊世骇俗之类的说法。
老郎中走了后,鱼飞觉得这样趴着很不合适,也不管庆夫人相劝,在庆夫人的搀扶下,硬是拥着被子艰难的坐了起来。
鱼飞刚坐好,庆夫人拉着小脚丫扑通跪地道:“鱼公子这次舍身相救小女,妾感激涕零,不知道怎么才能报得如此高义,更不敢用金银腌臜物来羞辱公子的高洁。今日,妾在此立誓,只要庆家还有一脉犹存,将永念此情,小脚丫,娘今日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庆夫人的声音虽不高,这句话却说得斩钉截铁,小脚丫这时听着庆夫人的叮嘱,也绷着小脸严肃认真地连连点头。
“夫人,你干什么啊,又叫我鱼公子又下跪,赶快起来,小脚丫你也起来。”
鱼飞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拉她们起来,由于动作快了些,身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痛。疼得他咧着嘴直吸气,心里暗叹:这怎么又跪!这次竟然连庆夫人都加入了,古代人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太不好了,表达感谢之意也不一定非要跪,换个方式多好,给钱多么经济实惠,我不怕羞辱的!
“夫人以后别老提什么报恩,也千万不要叫我鱼公子,不然我会被吓跑的,你还是叫我小飞让我听着舒服,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昏迷不醒几天了,夫人给我讲讲吧。”等母女两个起了身,鱼飞刻意将话题转到了别处,而且他确实想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