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囚犯叹息了一声,幽幽道:“因为我便是上一任‘剑灵宗’宗主夜青枫,也是暮寒烟的授业恩师,谁又能比我更了解‘君子剑法’的弱处呢。”
“什么,前辈是暮寒烟的师父?”
楚寒衣闻言大震,便连金鹰与竹盈与他在地牢毗邻多年,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
夜青枫本来见楚寒衣悟性甚高,对他颇有欣赏之意,木然的面上显露难得的笑容,但一提到暮寒烟,突然间脸色巨变,神色又是悲愤,又是恚怒,颤声道:“不错,暮寒烟就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弟,为接掌‘剑灵宗’,更为了一统天下的野心,他欺师灭祖,泯灭人沦,挑断我的手脚筋,将我囚拘在此八年。”
说这番话时,他又是痛苦,又是悲戚,又混和着深深的痛悔与不甘。
他自知此生再难出这地牢,便是出去了,四肢已因多年束困而变畸形,再也难复以前雄姿,因此将诛杀恶徒的希冀全数放在了楚寒衣身上。
楚寒衣听了这番话,忖道:“暮寒烟为达目的,对授业恩师都这般心狠手毒,何况是非亲非故的风铃。”
一股凉意从他背脊上直泻下来,地牢内一时寂静无声。
竹盈深怕暮寒烟随时到此,因此急将那《混邙秘传》的口诀心法急速背给楚寒衣听。
这地牢深处,周遭皆是潭水,便是在此处敲响铜锣,放起鞭炮,也不必担心有隔墙之耳。竹盈苦郁十年,此时恨不得将所记之绝顶神功尽数都传授给楚寒衣。
楚寒衣天资黠慧,默记口诀于心中并不难,只是心里深忧风铃安危,因此背一会总会分神。
竹盈见他不能全心投入,恨不得拿戒尺敲他的屁股。
夜青枫亦道:“还有一个时辰,暮寒烟便会来送饭,他若是知道你与我们说了这许多话,那是决计不会放过我们三把老骨头的,时不我待,你千万不能再分心。”
楚寒衣奇道:“暮寒烟每日亲自送饭来吗?”
竹盈啐了一口,恨声道:“每日?他哪有这般仁慈,每五日他才来一次。他亲自送饭也是不愿剑灵宗的弟子知道这个地牢的存在。”
五日才吃一顿饭!楚寒衣倒吸一口凉气,但见竹盈面色比其他两位却是好上不止十倍,不禁奇怪:“审座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实在不像长期挨饿的人。”
竹盈面颊一红:“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偶尔会教授暮寒烟一些三流功夫,所以他对我厚待些。”
楚寒衣恍然大悟,随即也明白以暮寒烟的机智,如果真是得些三流功夫,断然不会宽待竹盈。这十年来他武功这般突飞猛进,谅必与竹盈的从旁指点也是密不可分。
竹盈见他面上神色闪烁不定,更是心中羞愧。楚寒衣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并不怪竹盈,当下强敛心神,用心记忆《混邙秘传》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