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南星来回走了两步,对着白轩说道:“敢问大都督,恕我冒昧。相传大乾三十六先天贵族,每一家都有一件圣器镇压族运,才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不知可有此事?”
白大都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就本督所知,三十六家贵族各自有自己的传家圣器倒是真的,但是要说有什么神奇之处,那就是无稽之谈,本督从来没有在任何贵族志里面看到相关的记载。况且我潞安白氏祭祀五彩石多年,也从没有任何组训流传,说它有何特殊之处。”
马南星等白都督说完,接话道:“此时我们掌握信息太少,这位替大都督梦中传法的圣人目的到底何在,我们也无法得知。那等存在的想法,也不是我们可以探寻的。”
“换个角度来说,圣人应当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盯上都督府这点家业,故而在下建议,等此番风波过后,如果没有其他变故,那就不管什么圣人的目的了,我们就把圣殿当做一个普通的庙宇,出来的人口当做普通的都督府子民,只要不违反都督府律法,那就一视同仁。大都督意下如何?”
白轩想了一下,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如果大动干戈,也有点反应过激,恐怕过犹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外间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很快,都督府的文武干将们依次从门口鱼贯而入。
待到众人都进来站定行礼过后,白大都督平抬双手,双手合拢,作揖回礼。
“众位,如今条件简陋,本督只能召集各位与此地进行商议。时间紧迫,各位估计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本督也就长话短说。本次议事主题主要是三件,首先第一件,是刚才的天降异象之事,如何处置,不知各位有何建议?”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白色长衫的文士站出来,行礼过后,开口对着白大都督说道:
“启禀大都督,下官后勤司右司务吴庆,有妙计献给大都督,此番天现异象,是圣人对我大都督府以及大都督您的垂青。待圣殿建成之日,大都督您应当沐浴斋戒,召集文武官员及众将士,祭祀圣贤。”
说到这里,这何庆略一停顿,看向白大都督,见白大都督面无表情,看不出大都督的喜怒。不过他也不惊慌,反而心中暗暗得意,等下自己的策略提出,大都督一定会赏识自己的。
白都督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卖关子的习惯,如今百废待兴之时,时间就是金钱,哪有时间跟着等酸儒玩,只不过顾虑堵塞言路之祸,只得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敢问阁下有何妙策?”
“祭祀之日,将大都督圣人钦点嫡传的身份告知天下,并设立圣院,以圣院官员祭祀圣贤,辅佐大都督。”
白轩叨叨这里,早就不耐烦,此人居心叵测,这圣院设立之后,完全有可能借着圣人的名义,干涉都督府军政要务,甚至架空都督府,自行其是,自己如何肯设置这样一个给自己带禁锢的机构。
“吴司务,阁下妙策无双,本督甚喜。”
吴庆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的欢喜已经就要压制不住了,此时已经看到自己得到大都督重用,以圣院祭祀官员的身份,参与都督府大政,陟罚臧否,激浊扬清,万人的生死荣辱尽在指掌之间。
“只是本督有一事不明,还请吴司务解惑。敢问阁下可曾读过《尚书》?”
吴庆此时尚不明白大都督要做什么,疑惑地回答道:“回禀大都督,下官自幼熟读我儒门典籍,《尚书》自然也是读过的。”
白大都督等的就是吴庆说出这句话,当下右手一伸,指着吴庆说道:“那本都督问你,《尚书》中‘“帝命羲、和,世掌天、地、四时之官,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是谓“绝地天通”’此言何解?”
吴庆一听,立马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大都督已经通过这句话很清楚明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由得失魂落魄,不知所言。
白轩本来正在发愁如何既能不否认自己圣人嫡传的身份,又表达出自己不会以鬼神权威压制众人,以此来治理都督府的态度,不想此人如此乖巧,直接送上门来。
若不是顾虑到圣人毕竟与神神鬼鬼的不同,要保持起码的尊敬,自己都要问着吴庆一句孔子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是什么意思了。
而且身为后勤司司务,在这个人人尽职,衣冠带尘的时候。此人衣冠楚楚,纤毫不染,恐怕自己的本职司务做的很有问题。
只不过此时毕竟是畅所欲言,咄咄逼人的追究此人的工作态度有挟私报复之嫌,只得暂且记下,以待将来查证。
只不过此时良机难得,白大都督当下趁机鲜明的向大家展示了自己对于鬼神的态度:“《尚书》之道,为圣贤治国安民之要,以人间归县官,天上归神圣,人神不扰,此圣贤教化,本督亦不敢轻废之。”
言下之意,只要是自己还是大都督,就没有神鬼圣贤干涉都督府政事的资格,就算是圣人也不行,除非他老人家当面显圣,以大伟力压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