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开衣服的扣子,露出精壮的胸膛,顾岸绕过她,径直地朝着洗手间走去,顾岸一路扯掉上衣,一路醉熏熏,脚步不稳地走进了浴室。
离思悬着的一颗心还来不及放下,浴室里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离思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下意识的便要往浴室里去,可走了几步,脚就像扎了根,再也走不动,她站在浴室门外,不知是该继续还是放弃。
那一刻,离思脑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思考。
离思的眼眸暗了暗,终究是调转了方向,缓缓转身准备离去。
“离思离思”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离思的耳朵,离思的身形顿住。
顾岸的呼喊声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乞求,今晚的他,很反常,非常反常,像极了迷路在沙漠中找不到路的孩子,茫然而不知所措,渴求能有一个人能出现,带他离开那片迷茫之地。
离思转身回头,视线正好与打开门的顾岸视线相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皆是沉默,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离思觉得顾岸并没有醉,相反那双眼睛是一口深邃的古井,阅尽了人间沧桑,看透人心,让人无处遁形。
沉默,沉默,两人皆是长久的沉默。
顾岸发出心底的一声喟叹“今天是她的祭日。”
离思的脸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此情此景既滑稽又有一丝诡异。
这句话要她怎么接,她是不是应该上去温柔以对,细心安慰,攻陷他那颗腹黑的心
她的内心在挣扎纠结着。
离思缓缓开口“我不是她。”
顾岸“”他眼中的所有光彩黯然失色,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花洒的水浇洒在他的身上,洗漱用品,牙膏牙刷牙杯,浴巾散落了一地。
诡异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流动,谁也没有再开口。
空气变得很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压抑的气氛令离思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离思分不清顾岸脸上的是水滴还是眼泪,她觉得顾岸此刻的表情像是要随时痛哭起来,嘴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这是离思见过的最难看的笑了。
顾岸“今天是她的二十一岁生日她的二十一岁生日,你就不能骗骗我”
离思看着顾岸埋着的脑袋,她怀疑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离思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回答着“不能,我不是她。”
顾岸最脆弱的时刻,她要不要逃
离思在心底迅速地计算着逃跑成功的几率,脑海中回荡着逃跑路线,她心不在焉地听着顾岸的喃喃自语。
“诗雨诗雨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爱上别人他有什么好你恨我诗雨你恨我你好狠的心,你竟这样折磨我,我恨我自己为什么爱上你,为什么我们偏偏注定是兄妹”顾岸沉浸在悲伤与回忆里不能自拔,他额间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眸,那一滴湿润的泪水顺着眼角划过,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悲伤里。
离思的视线时不时地瞥向窗外,她一直心不在焉。
“她爱上了谁”离思趁着顾岸埋头不注意时,手中拿起一个古董小花瓶藏在身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逼近顾岸,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顾岸抬起头来,双目瞠裂,凶狠盯着离思“胡说她才没有爱上他她不爱他”
离思的手险些一个不稳,将手中的古董花瓶跌落,幸好她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
离思紧张得屏住呼吸“要我扶起你吗”
顾岸此时脆弱不堪“”
离思向他伸出一只手,始终瞧不清顾岸脸上的神色,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离思看不清,也不想去看清。
她的心里只有自由,只有自由,心里的那个声音呐喊着“打晕他打晕他”
顾岸凝视着离思伸出的一只手,他对着离思笑靥如花,就是夏花也比不上顾岸此刻的笑容灿烂“诗雨,你来了。”
离思恍了神,不知身在何处,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强烈,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离思很想说顾岸,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