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早上出门时天空还飘着小雨,工程师到时,小雨变阴天,合同签完时,阴天转多云,等拿到成绩时,太阳都出来了。
他的心情很好。
拿到分照例要先和父母同步信息,董父和董母的反应俨然两个极端:听成绩前董父比董母紧张的多,董母则完全不在乎分高分低,觉得能及格不耽误毕业足矣。
董锵锵骄傲的点在于除了他跟董父吹过的牛得到了验证,没被打脸,就是他开学前违背董父要求强行回国丝毫没贻误学业。董父当然不会承认老子的要求过于保守,但儿子成绩优异,他也乐得听儿子无伤大雅的狡辩几句,以示当爹的宽宏大量,家庭民主气氛浓厚,没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封建糟粕。
杜蓝听到成绩后的反应介乎董父和董母之间,她自然替他感到开心,毕竟这是董锵锵第一次参加高级阶段的考试,取得开门红自是好事一桩。她那边好坏消息参半,好消息是她这学期的考试上周全部结束,至于过没过不是很有信心,不过考完了她也不愿多想,以此减少反复思考没结果事给自身带来的内耗。坏消息慕尼黑及周边的洪水还在翻涌,交通各种不便,她一时也过不来特里尔找董锵锵,只能等水退了再说。
谈起这一周发生的种种,董锵锵告诉杜蓝房东从国内旅游回来后莫名同意了装网,上午他刚签完宽带合同,等晚上到家时网应该就通了。杜蓝对在家上网没什么讨论的兴致,倒是对成为男友新邻居兼国内大学时的班长李雷更感兴趣。
“你真不打算给他复习材料么?”
“不给他,过不了他对我的怨恨也不会太深,因为他也不知我到底有没有,就算怀疑终究也只是猜测,一旦我给了他他又没过,一定会怨我。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他肯定会想凭什么我免了那么多他却没免掉,与其这样,不如不给。”
“那为什么房东问你意见时你不投反对票?你难道不担心他变成下一个老白?”
“实话实说,我以前还觉得老白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一样出幺蛾子?担心其实最没用,李雷一定会出(幺蛾子),见招拆招,顺其自然,我的全部精力都在读书和考试上。”
杜蓝慨叹道:“我越来越觉得,你对身边人的态度真的差别很大。”
“你的意思是我看人下菜碟?待人戴有色眼镜?怎么可能?”董锵锵断然否定并表示严正抗议,“我不是这种人,绝对不是。”
“你虽不是,但你对老白、陆苇陆杉姐弟、那个学医的女生王蜀楠、那个学音乐的佟乐乐、雷兰亭、贺鸯锦,难道都是一个态度么?”
“远近亲疏不同,态度肯定因人而异,很正常。”董锵锵不知怎么脸有些发热,难道他也自认这样?“你这算是委婉批评么?杜蓝同学。”
“怎么会是批评?每个人都在心里按和他人的亲密和信任程度排了座次,”杜蓝轻快地吐了口气,用很温柔的语气问道,“就是不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也靠前。”
两人又煲了几分钟电话粥才结束,董锵锵偶尔觉得他这种异地恋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样子,有时又觉得保持这个距离其实也不错,正所谓远香近臭,如果两人恋爱时天天腻在一起,影响学习不说,各自缺点藏不了太久便会无所遁形,谈个几年还不结婚的话,很快就会分手。
端木要的报告董锵锵改的八九不离十了,就想着赶紧去找约瑟菲娜的父亲把老白托付他的打听清楚。如果真能如老白所说带团参观废墟,这个暑假的收成也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