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把钱还给我吧,我妈生了很重的病,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一座大厦的天台上,阎义跪在地上,双手抱住面前一个青年的大腿,涕泗横流,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嘶哑,满是悲怆。
“滚开,臭傻逼,老子凭本事借的钱,凭什么要还?”
“把钱还给你,老子拿什么去翻本?”青年双腿翻动,挣脱出来,一脚踹在阎义身上。
阎义直接被踹翻在地上,身体颤抖不已,面色灰暗,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再去看那青年。青年冷笑一声,道了一声“切”,然后走到阎义身边,一口唾沫吐在阎义裤子上,弯下身拍了拍阎义的脸,扬长而去。
那青年原本是阎义的同事,名叫丁秋,两个人都是外卖员。
只是几天前,丁秋突然间跑到阎义面前,泪流满目,二话没说直接跪下了,开始哭诉,说自己老婆出了车祸,肇事司机已经逃逸了,现在要医院十几万手术费,而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希望阎义能够借给他一点。
阎义这些年一直在丘谷市打工,一直兢兢业业,吃苦耐劳,平时省吃俭用,也攒下了些钱,听到丁秋这话,心中一软,当时就答应了。
两人一起到银行,阎义将卡里面的五万块钱全都拿给了丁秋。
可是在那之后,丁秋就消失了踪影,过了几天,公司里面来了十几个人,个个纹龙画虎,大金链子,满身的痞气,将他们公司围了起来。
说是来找人的,而要找的人,就是丁秋。
丁秋在人家赌当里面输了钱,然后借了人家的水钱,九出十三归,条子上写得是十万,现在人找不着了,这些人才来公司这里碰碰运气。
一听这话,阎义哪里还不知道,什么老婆出车祸,都是扯淡,这丁秋分明就是一个赌鬼,借了他的钱,八成是全都砸进赌当子里面了。
阎义当时脑子已经懵了,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俗话说,祸不单行,也就是那天晚上,阎义家里面来电话了,说是他母亲得了胃癌,要化疗,家里面的钱已经都砸进去了,但还是不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阎义心里疯狂地叫喊着,有些歇斯底里,一定要找到丁秋,找到丁秋让他还钱,对,还钱,这样母亲才有救,阎义脑海之中全都被还钱这一个声音充满。
这些天他找遍了丁秋经常去的网吧,超市,甚至是经常去吃饭的饭馆,洗澡的浴室,但是一无所获,丁秋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探寻不到一丝踪迹。
绝望占据了阎义整个身体,而就在这个时候,阎义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正是丁秋打来的。
丁秋说他的确是骗了阎义,只当时没有办法,那天在赌当里面,那些黑社会可是拿刀抵着他的脖子,若是不赶紧把钱还给他们,他肯定要死。他只能说去朋友那里借钱,所以才找到了阎义。
来阎义家的时候,那些人全都在远处盯着。
那天晚上,他把从阎义这里借到的钱全都还给了那些人,还差五万,只不过有了这些钱,他们答应宽限几天。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宾馆里面,现在身上马上就要没钱了,想让阎义再借给他一点。
阎义本来想破口大骂,但是想了想,忍住了。电话里他跟丁秋约在了附近大厦的天台上见面,丁秋那边迟疑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阎义想了想,去天台之前,带了一把水果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带一把水果刀,但他还是带了。
今晚的夜尤其萧瑟,像极了阎义现在的心情,仿若慷慨赴死一般,阎义踏进了大厦的大门,一路坐电梯来到顶层,然后从顶层上了天台。
然后,他就在这里等着丁秋到来。
大概一刻钟之后,丁秋来了,像是往常一样,丁秋过来直接拍了拍阎义的肩膀,说了声“兄弟,等久了吧?”
这一声兄弟听在阎义耳朵里面,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亲切,刺耳得很。
阎义把手伸进口袋里面,摸了摸里面的水果刀,感觉心安不少。
丁秋一下就觉察到了阎义的不对劲,冷笑一声,当即就要走,所以,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阎义痛哭流涕地下跪就是想让丁秋可怜他一下,他想看看丁秋的良心。
看着下楼的丁秋,阎义脑子一热,从地上爬起来,把裤子上的唾沫擦掉,拿出水果刀,一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