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到一个流浪山林的小乞儿,他转变的很快。
他在山林里游荡,也没有目的地,只想甩开他们,活下来。
到后来,几乎没有人追来了,应该是他那个父亲放弃了他。
他还是不停地逃,不停地逃。
但到这座山上时,他又发现了一波抓他的人,是新妇的。
傅清讽刺地笑着,冷血的父亲,娶的也是个蛇蝎妇人。
他躲进深处,爬到树上任树叶遮住身影,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
他看到他们下山,看到这块的村民上山反复地搜查,听到他们说“没有漏的”。
最后的一波人被抓了。
傅清知道,他应该是安全了。
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又蛰伏了一天,确定再没有人才放松了自己的精神。
他抛弃了夫子对自己的敦敦教诲,背弃了母亲教给自己的做人原则。
他开始偷东西了。
傅清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但是他看到有一家独立于村子的小院。
傅清想吃一些裹腹的东西,但是他没有钱财和他们交换,只能偷了。
深更半夜,等人家都睡得很熟了,他才偷偷滚了个木头过来。
那根绳子是傅清从树上摸下来的。
昨天五个小村孩进山前他不知道,但是他们匆匆离开时他有注意到,也看到了他们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树上。
傅清想,他今天晚上先借用一下他们的绳子,等明天就给他们放回去。
把绳子捆在木头上,扔过墙头,傅清熟练地顺着木头爬到墙头上,然后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这家厨房里还有主人家吃剩下来的馍馍和饼。
傅清下意识地没有动那些饼,拿了两个馍馍,从锅里乘了点儿水,就盘地而坐吃了起来。
自嘲一笑,为了活下去,他都已经沦落到做偷儿的地步了吗?
傅清难过地都要哭出来了,但是他忍住了。
新妇进门他没有哭,母亲去世他没有哭,祖母装聋作哑他也没有哭,被父亲派人捕抓他也没有哭。
哭不能解决问题。
他要好好活下去。
活着,才有可能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吃完东西,又把碗放回了原处,傅清就准备离开了。
打开门,抬眼,一个村孩举着棍子看着他。
傅清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是偷东西被抓包了?
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棍子打晕了。
傅清:……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傅清睁眼的一瞬间还有点儿懵,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后昨儿晚上的记忆就想起来了。
苦笑,果然,夫子和娘亲说的很对,不可做坏事,天道有轮回。
傅清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里虽然没有摆放什么装饰品,但是看起来确是异常的整洁干净。
看着倒不像一个村孩的房间。
他低下头看了一下,被子还是崭新的,只是被自己这件从出了府就没有换过的,在山林里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给弄脏了。
傅清心里内疚,赶紧从床上起来,想要拍打被子上的污渍,但是看到自己的手掌又收了回来。
穿上自己已经被磨破底儿的鞋,傅清向门口走去,不出所料,门从外面锁住了。
还有窗户,也被绊住了。
这是防止自己逃跑吗?
傅清笑了笑,倒是没怎么害怕,虽然是两个馍馍,但是偷了就是偷了,傅清不想狡辩。
而且,他下意识地相信,在他偷了东西的情况下,没有绑了他扔到院子里,反而让他睡了这张床,这家的主人,是个心善的。
他在遭受这么多后,遇上了一个善人。
傅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