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辰沉思了一会儿,道:“愿我大清太平安宁,早日驱走洋人,孩子就叫载宁吧。”何夫人看着孩子,眼光温柔似水,道:“载宁,载宁,老爷的好孩子。”过一会儿,奕辰挥了挥手,让奶妈抱着孩子便下去了,自己和一众不相干的下人也退出了房间,只留几个侍奉的女仆,奕辰地缓缓合上了门。
但出了房门,深衣人对着一旁下人道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个月赏钱翻倍,月底各自去库房领罢。”一众下人开心地退下了。深衣人凑近奕辰身边轻声道:“老爷,夫人那边怎么办?”这里的夫人自然不是指房内何夫人,而是指硕亲王府的正福晋,十几年前威震四方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僧格林沁的女儿-贤姝。这深衣人是硕亲王府的管家,叫额满加,正红旗人士,硕亲王府内外无论大小事都得经他手办。
奕辰突然怒道:“能怎么办?倩倩难得为我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还能怎么办?难道说,我有儿子,还得向她过问不成?”又沉吟道:“再说倩倩怀胎十月,这十个月,她也做了不少事情,每日不也都去看望倩倩吗?说来倒有她一份功劳。额满加,你这就去请正福晋和其他人到正厅来,今晚大喜日子,我们一家人先摆酒宴吃了吧。”额满加回了一声嗻。
倩倩就是何夫人何倩倩,原是江南名妓,卖艺不卖身,平日只与王公贵人、文人骚客吟诗作对,畅谈人生理想。但见了奕辰便陷入情网,倾心相待,奕辰也欢喜这姑娘得紧,便不管他人反对,带回了京城做小妾,何倩倩也乐意,初时还对奕辰道:“只盼早日给你添个孩子,延续香火,不求其他。”奕辰煞是感动,道:“我好好待你,你也不要太下贱了自己,府上谁亏待了你,便跟我说,我替你做主!”二人依偎,浓情蜜意。
奕辰刚刚说罢边,回头一看,墙角一人倏地转出,正是正福晋贤姝,她身穿红色绫罗鸳鸯红袍,头戴金雕冠饰,虽已三十余岁年龄,但风韵不减。但见他鬼魅一笑道:“老爷要请我,我这不就在这吗?”奕辰一惊,心想:“夫人在我身后不过数尺,我竟丝毫没有发觉!”道:“正要让额总管去请夫人,夫人来了正好,与我们一起去正厅吧。”
贤姝道:“老爷不用急,你们先去,我待会儿便到。且让我先看看何妹妹怎么样了。都说生小孩不容易,只可惜,唉...我却没感受过。”
奕辰知道她这番话是在抱怨自己没能生孩子,觉得心中不快,没好气地道:“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走一趟,有什么好感受的,你要去看倩倩,我陪你去。”
贤姝道:“我若能为老爷延续香火,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何惧在鬼门关走一趟?”而后越说越难过,语调中竟带着呜咽:“先父在时,为了大清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可有害怕过死了?”奕辰摆摆手,打断她道:“僧格林沁是我大清的英雄,自然是不怕死的,你是她女儿,定然也不会,贤姝,是我不对,我们一起去看看倩倩,然后吃饭去吧。”
贤姝躬身道:“听老爷吩咐。”
额满加道:“老爷,夫人,那老奴去安排饭菜晚宴了。”奕辰道:“去吧!”额满加作揖告退,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
贤姝道:“额满加纵然年轻时纵横一方,然退隐多年,方才走时步伐不稳,看来真是老了。”
奕辰道:“非也,我看额满加刚才虽然看似下盘欠稳,实则已是身心自如,以虚盖实之功,是把草上飞功夫练到极致了。”
贤姝皱眉道:“没想到那老儿竟还有这等功夫。”转而又眉儿一翘,道:“不过比起老爷武功却又是不值得一提了。”
奕辰道:“诶,非也,我这钵兰碎金功早已练至第四层,这几年但觉无有感悟,颇为滞涩,应该已是到了极限了。倒是夫人方才躲在墙角,我竟没有丝毫发觉,夫人功力想必又是大涨了。”
贤姝笑道:“妇人家的消声匿形之术,拿不上台面,让老爷见笑了。”
奕辰大笑道:“哈哈哈!夫人当真过谦了,方才若不是夫人而是什么下三滥的刺客在我身后欲取我性命,我只怕已不在人世了,这等武功如何拿不上台面?”
贤姝道:“若有刺客,暗器一发,老爷早已避开。”奕辰道:“倘若贼人用铳,如何是好?”贤姝低头沉吟道:“那便不是我等学武之人所能制控的了。”
奕辰叹气道:“据说前朝武功练到上乘者,一招便可开山碎石,身体之强悍,刀枪棍棒无以入体,内力一施,方圆数里敌人无处遁形。只可惜到了本朝,武功秘籍大多遗失,前辈高人隐世不出以致武学失传,如今洋人肆虐中华竟如入无人之境,倘若我中华人人会武功,何惧洋人!”贤姝道:“老爷心怀天下,贤姝佩服。”
奕辰推开房门,心头大骇。但见房内一空,刚才还在的仆妇如今一人没有,床上何倩倩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毛巾热水。奕辰心想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