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您不知道,我家公子他,他……”窸风抬眼辩道。
“唉,我也晓得的,公子他身份要紧,馆中人多眼杂,难免就有那不怀好意的人。公子同小相公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那岑相公毕竟是个仵作,公子又这样娇贵,还是认真寻个大夫妥帖些。”
“这……”窸风拿捏不定,只管去看煜臣。
“那就有劳兰姨,替我去寻一个妥帖的大夫。”煜臣却不犹豫的,他自笑向兰姑,若然有成地,从容道。
“呵,好!”兰姑清灵一笑,忽然漾开的表情,惊喜之际,眼中匆流没明明的一烁,滞落眉心后,复莞然而慰。
煜臣望着这张脸,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是说不出来。只好等着,却也不知所思为何。
“大人,热水已经备好,大人可以沐浴了。”正在煜臣神索之际,恰有驿仆隔着屏风来报。
“我也,也先去请大夫了。”兰姑匆匆地福过,遽退了出去。颊晕涨落着,神色有些惶惶然,或说是躲闪不及的羞赧,窸风看了愈发疑惑。
“想什么呢?”煜臣一面起身,一面谛向床前柳架上那垂珠累枝的叩月兰,这伺弄于玉阁暖锦中的,不知四时之变的细秀苞朵。
“想兰姨,觉得有些奇怪。但好像公子却不怪的,只我一个人,不明所以。”窸风笑着应道。
“这个嘛,呵。”煜臣温澹一笑,道:“如果我知道,人世是多么复杂的东西,会不会失了很多心情,或许我已经知道了,竟还是好奇,想看看更多,不是我自己的,那些人和事。呵。”说罢,他又是淡淡一笑,不无心怅。
“嗯!”窸风想了一会儿,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说人世这东西,其实谁也不比谁知道的更多呀。
冬日晦而不愁的庭昼没下房檐映留入窗纱,灰惨惨的,却又是一日的晴明。无端端地,就要觉得昼阑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