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然一刹那的惊讶之后早就回过神来,本来可以阻止的,却并没有阻止,见他如此,只是伸手将他拉到怀里。
“别怕。”
小胡然僵硬的任她搂着,没说话,只是听到于安然的声音,小小的身子像似受了莫大的惊吓,猛的一抖,紧接着死死的抓着她的衣服。于安然明显感觉胸口传来湿意,而是越来越多,可是怀里的小胡然却偏偏依旧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于安然知道这是惊吓过度,受了太大的刺激的缘故,不想让他留下心里阴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轻拍他的背,轻声安抚。
忍不住就想起了小时候,有次爸妈带她去游乐园,看很多人都去玩鬼屋,她便吵着闹着也要去,结果不意外受了惊吓,妈妈也是这么抱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于安然抬了抬头,忍下眼中的泪意。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以前了,不仅是因为忙,更因为刻意的不愿去想,只是最近却总是忍不住的想起。
旁边的向家强已经没了气息,小胡然浑身僵硬,而于安然也虚得没一丝力气。心里有点担心楼下的丧尸,怕刚刚的动静和血腥味会把那只丧尸引上来,毕竟丧尸对声音和血腥味都是很敏感的,而因为刚刚小小爆发了一场的缘故,那种隐隐的对安全的感知也变得模糊不确定起来,别说那只异常厉害的丧尸,现在哪怕是一只普通的丧尸,她都对付不了。心里不禁着急又有点绝望。
被困在酒店,吃不饱又睡不好的时候,于安然都从来没有生出过绝望,可这一刻,心里却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大概也是因为,之前还总想着只要找到人就好,而后发现人靠不住便想躲,可最后却发现,丧尸能躲得掉,人却不能,有意识的人比无意识的丧尸要可怕的多了。
本来以为是依靠,最后却发现反而是最大的威胁,怎能不让人灰心丧气。
两人就这么抱着呆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于安然想了许多许多,大概是觉得没准什么时候就死了,也就没有刻意的封闭记忆,直接放飞了思绪,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一路的学校生涯,想起了和爸妈在一起的那些欢乐的样子,想起了大一那次几乎让她绝望的遭遇和意外。内心起起伏伏,画面一度温馨快乐,直到镜头最终渐渐灰暗,变得苦涩。
好在不论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回忆,最终都让于安然又生出了一丝求生欲,记得爸妈最后的遗愿,是让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当然也是因为,楼下的丧尸始终没什么动静,这让从思绪中回过神的于安然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放弃的一刻,她其实是在安慰自己,死了也没什么,没准就刚好能和爸妈和外婆相见了,这么一想当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总归没死成要好一些,所以想通了之后,于安然更多的是庆幸。
再看自己怀里的小胡然,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却紧紧闭着眼睛,眉头搞搞蹙起,于安然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也不希望他就此封闭自我,所以沉默了将近两个小时候之后,再次开口。
“胡然。“于安然刚喊了一句,小胡然身子便狠狠一抖,死死的将小脸埋在她怀里,放佛只要躲进这个温暖的怀抱,他就可以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一般。
”别怕。”于安然轻抚他的头,放佛在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用内疚,他不是好人”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虽然不是好人也不代表我们能随便杀死他,可是他先想伤害我们的,我们只是正当防卫,知道什么是正当防卫吗”
于安然仿佛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在这样的末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给一个孩子树立正确的三观,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对如今这个社会的规则也矛盾得很。
无论如何,她始终还是无法毫无原则的去伤人,但是很显然,再遇到向家强这样的,她也依然不会放过,所以最终也不过是那句老话:”胡然你要记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对方一直没有回应,只是最后听到于安然这句话的时候,似是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或者听进去了多少,只是说完话不久,于安然怀里终于才响起低低的哭声,开始还无声的压抑着,直到于安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可以哭出来,没关系。
要是引来了丧尸,大不了,也就是同归于尽了,反正她也不在乎了。
小胡然才仿佛发泄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大哭了出来:“呜呜于阿姨我害怕呜我想爸爸妈妈了!”
于安然死死忍着的泪水,这一瞬间决堤。
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身子,紧紧咬着唇,脸颊贴着他,嘴角维扬,带着一丝哽咽:“阿姨也想爸妈了,可是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以前每次来看外婆,梁医生总是要劝她赶紧找个对象,于安然知道梁医生是希望她有自己的家庭,然后忘了过去。
只是只有她知道,有些事并不是时间久了或者有了家庭就真的能忘记的,因为过去不可更改,而伤一直都在。
她从来没想过,如果自己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小胡然会因为自己对他的关心而忘了自己的妈妈,就好像自己能肯定,不管如何,也绝不可能忘记那段过去,忘记自己的父母一样,只是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她曾经无数次痛苦绝望,渴望被救赎,结果却只收到了漫天的流言蜚语,冷嘲热讽,曾经以为关系很好的朋友,恋人,最后发现竟然是会在背地里给你补刀的人。
那时候,她曾经无数次渴望一丝温暖,渴望妈妈能再一次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安抚,那时候她有外婆,有梁医生,而现在,她也要让小胡然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