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时大海把头一抬,也不示弱:“老孙,你咋呼个啥?我找找有没有我的信件不行吗?”
老孙头趴在窗户上,伸出脑袋,口角冒着白沫:“我咋呼个啥,你说我咋呼个啥?我早就注意你了,有好几个学生找我,嫌他们信封上的邮票被人揭走了。后来我偷偷观察,敢情你经常来偷人家信封上的邮票,你还不承认?”
老孙头如此说,吴若水也不同意,帮着同学说话:“大爷,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这样口头说可不好。你要是不让我们扒翻信件,那你只有把信一封一封地摆在桌子上,要不,我们怎么找属于我们的信?”
时大海见吴若水替他说话,也非常高兴,虽然不是一个班,因为邻班,所以相互认识,“吴若水,说得对,老孙头,你这是诬陷我。”
对于吴若水的话,老孙头听着还比较合理,毕竟吴若水称呼他“大爷”,比较有礼貌,哪像时大海。老孙头对吴若水说:“不是我冤枉他,这个学生有这个习惯,经常来扒翻信。行,等下回我抓住他的手脖子,看看他还说啥。”
吴若水拉起时大海说:“算了,大海,走吧,别在这里喝酱油耍酒疯,没事找事了。”
刘武还在扒翻信件,见吴若水和时大海已经离开传达室,赶紧撵上来,说:“白来一趟。”
吴若水说:“这叫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说不定哪天就会掉下枣来。哎,对了,大海,你老往传达室瞅活啥,真去揭人家的邮票么?”
时大海说:“唉,我这个人喜欢集邮,可咱这些信件清一色八分钱的万里长城,根本没有价值。前两天我听一个集邮的朋友说,现在发行了一套《泰山》邮票,一共四张,我已经收集了两张,分别是一毛钱的和两毛钱的,还有两张是八分钱的和九毛的。我估计九毛钱的是不好找了,太贵。这几天我老是寻摸那张八分的,这不就让老孙头能逮住了。至于说揭人家的邮票么,你说,看见稀罕邮票,我能不揭下来么。哎,吴若水,你也替我瞅活着点,有好邮票给我留着。”
吴若水说:“我的同学不多,写信的也少,即便有信也是你说的万里长城。行,我给留意着点。”
吴若水和时大海正在说得热闹,一辆自行车冲进校门,很猛的样子,速度很快,差点就撞上刘武。幸亏刘武躲得快,自行车来了急刹车,吴若水眼疾手快,一伸手扶住几乎要倒的自行车。定睛一看,骑自行车的是李小芳。
“小芳同学,这么猛?”刘武还有些心惊。
李小芳也吓得不轻,“你们这俩走路的,怎么不躲着点,可吓死我了。”
吴若水把她的自行车交给她,说:“真服你,这还怨上俺俩了。看来以后得把俩眼分开,一个长在前头,另一个长在后脑勺子上。”
都是本班同学,顶多就是虚心一场。
吴若水又问:“小芳,咋骑得这么快?都到学校了,还有啥急事么?”
李小芳推起自行车,叹了一口气:“唉,我真不愿意回家。回到家又害怕出门,现在我就怕见熟人。”
“咋回事?找根灯草当拐杖,还有自己做不了主的事?”吴若水问。
李小芳情绪仍然低落:“还不都是怨学校抄错高考成绩。家里人以为考上了,村里的人也以为我考上了,当时那个眼馋。等知道我根本没考上,可有他们说的了,什么话难听说啥。他们一看见我就故意热情地打招呼,一口一个‘大学生回家了’,在哪上大学。你说说,气不气人。”
吴若水也非常无奈:“这事是够气人,但不能怨你。现实就这样,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用自己的成功堵住别人的嘴。”
听着吴若水的安慰,再与刘爱国相比,李小芳心里大为温暖,刘爱国带给她的打击也少了许多。
李小芳说:“唉,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
李小芳是在心里拿吴若水和刘爱国相比,但吴若水明显没听出来,以为还是说村里的人,劝道:“村里的人就这样,自己没有本事考大学,别人考上又眼馋。要不,以后回家拿饭,晚点走,趁天黑到家,那时街上的人少些。”
俩人边走边闲聊,刘武什么时候自己走的,吴若水也没注意到。等到了男生宿舍门口,俩人才分手。经过吴若水的安慰,李小芳也暗暗下定决心,加倍努力,不但要给刘爱国一个颜色看看,也要给村里的人瞧瞧。
吴若水从宿舍前走过时,忽然从宿舍里蹿出一条狗,着实把吴若水吓了一跳:“操,今天是咋回事?老是癞蛤蟆跳到脚面上,吓一跳,在传达室叫老孙头吓了一跳,随后又叫李小芳吓一跳是好事,这条狗也来凑热闹,估计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