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衙役还没当回事,但看到了路小娄这张蹭了半月牢饭屁事没有的熟悉嘴脸后,这衙役当即吓了一跳。
“小人见过路相。”
两个衙役拱手行礼,路小娄“嗯”了声道:“你们寺卿呢,本官有要事找他。”
“回禀路相,现在已经是戌时,上官早已回去歇着了。”
“哦,不碍事。”路小娄推开衙役喃喃道:“今晚我就借用一下你们大理寺的牢狱住住,明天要是寺卿来了,你就跟他报一声。”
“又、又要住?”衙役一听这话,连忙拦在路小娄面前嚷嚷起来:“这可使不得啊,上官您贵为千金之躯,怎能屈尊入那龌龊之地,何况寺卿不在,我等哪敢让您进去啊!”
闯入失败,路小娄叹了口气,拎着灯笼便往回走,大理寺的路走不通,不还有一个开封府官衙吗,住哪儿不是住。
不过来到开封府衙一问,高府尹居然还没下班,这倒好,赶上了。
“上官,路相有事请见。”
听到底下衙差的通报,正处理公文的高府尹持笔的手一抖,黄豆大的墨汁落在整洁的卷幕上染脏一片污渍,衙差通报完后便离开。
“高府尹,长夜漫漫无心入眠否?”
人未到声先至,路小娄的大嗓门让高府尹一阵头疼,之前为了在对方手上讨修城的款子已经是开罪了范仲淹,这次对方又来,不会有事让自己干什么脏活累活吧。
“路相深夜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商。”高府尹嘴角抽了抽,接道:“只要下官能帮得上的,都会尽力而为。”
你看看,这才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啊。
路小娄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的在内心称赞着,然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最近被户部工部搅扰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高府尹喊人换茶都换了三四趟,捧茶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路相,户部与工部此法虽有些欠妥当,但怎么着也是朝廷要员,不能动武啊。”高府尹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高府尹,我这么跟你说吧。”路小娄咳嗽了一声道:“就说这每日在我手上批示的进款与放款公文中,最低数额都不少于五万两,也就是说,若我受其搅扰批错了一字,那么最少也是五万两的损失,眼下福泉二州本就底子紧,再加上西线备战的日常用度,你说,这事重也不重?”
高府尹听完后不做声了,上次借的商号修城款子就借到了三万,勉强拿出府衙里日常省下的一点积蓄才算凑齐,这么一想,丫的当初也太抠了点吧。咳嗯。
“那依路相的意思该如何应对。”
“你附耳过来。”
就这样,两人筹划了好一阵子事才算完,不过夜已经深了,高府尹提议让路小娄在公衙内住一晚再走,路小娄也不推辞,跟着领路的衙差就走了。
“先是开罪了范右谏,现在又要正面怼上六部中最管钱的户部和工部,我好命苦也。”高府尹搁下笔杆一声长叹,可惜已经没人能听到他的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