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是咱们主公得了这些财物,却是用之于民!”
“用之于民?”
“不错,老典没去过粥店吗?主公自掏腰包,赈济数千流民;从新甫山俘虏的数万老弱妇孺,也通通被妥善安置,衣食住行,无一不管;主公自就任以来,整个东平国范围内,除了必要的上缴朝廷的,没有多征一分一毫的税赋,甚至能减则减;徭役更是一次也无。远的不说,主公嫁女儿,连摆了三天流水席,任由过路百姓敞开了肚皮吃吃喝喝,这些都是真实在眼前发生的,老典视而不见吗?”
听了郭威一席话,典韦还没有反应,李天宝倒是老脸一红,因为很多腰包,都是郭威掏的。
李天宝刚想说话,就见典韦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重重地拜下,然后抬起头道:“典韦真是罪该万死,用俺的龌龊心思揣度主公!以前俺跟着主公就是为了混一个肚圆,现在才知道主公的高风亮节,俺典韦从今愿未主公出死力气!”
说着,又是重重拜下。
李天宝赶忙去扶,道:“老典何须如此,快起来!”
典韦神力无穷,他不想起来,谁也扶不起来,坚持又拜了一拜,虎目含泪,道:“主公有所不知,俺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鱼肉乡里之辈,不是他们搜刮太甚,俺娘也不会活活饿死,俺之所以非要干掉那李永,就是因为那李永欺压良善,俺看不过眼!”
郭威和李天宝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典韦还有命案在身,现在这是咋了,要自首吗?
典韦又拜了一拜,道:“俺来到东平县,听人说了一句话,感觉很有道理,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俺心想,可不就是一般黑吗!于是以为主公也是一样的人,但为了混个肚圆,违心为主公做事,现在看来,这句话简直狗屁不通,主公就分明是一只白乌鸦嘛!
俺要把说这句话的人找出来,狠狠地揍一顿,让他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欸,这句话好像也是俺来东平县才听到的。”
郭威、李天宝闻言苦笑不得。
李天宝就是典韦口中的白乌鸦本鸦,不过显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而郭威心情就更不怎么美丽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和“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貌似都是郭威最先开始说的,典韦要找人揍,最终必然找到郭威头上啊。
又看了看典韦沙钵一样大的拳头,郭威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一开始,主公让俺去打劫,俺心里是不痛快的,可是以后,别说是去打劫,就是要把俺典韦的脑袋拿去,只要主公发话了,俺双手把头颅献上!要是眨一下眼睛,俺再没有脸皮自称好汉!”
典韦这一番话,是表了极大的忠心了。
郭威、李天宝表情各不相同。
郭威原本只是想消除跟典韦之间的芥蒂,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换来典韦的耿耿于怀,被这样一个猛士念念不忘要很揍一顿,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李天宝倒是喜笑颜开,被这样一个猛士表了忠心,任谁都不会不高兴的。
李天宝终于把典韦扶起来了,道:“这件事可谓皆大欢喜!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张举,遭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