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批柔然人能够做到进可攻其然,面对这一个个刁难,苏绰可谓是对答如流。
正如其所言此时的魏廷个体农人是朝廷财政的主要来源也是国家nn得以巩固的基础,当魏廷不能够保证个体农人的稳定时相应的也就自然而然的动摇了其自身的统治基础。
在魏廷社会中存在大批的依附人口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于个体农民,这些依附人口托身于世家大族或地方豪强的田庄中,为他们耕作,只向大族或豪强缴纳田租。
十六国时期,北方社会便有百姓因秦、晋之弊,迭相荫冒,或百室合户,或千丁共籍的情况,如此依附人口的大量涌现的情况到魏廷时期依旧没有得到有效改变。当拓跋鲜卑进入中原地区后个体农人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离家乡,投靠荫庇在大族或豪强之家,史书便以此记载:“民多隐冒,五十、三十家方为一户。”
这些脱离了国家户籍的依附人口依靠大族或豪强的保护,尽管自身安全有了一定的保证但受到大族或豪强的盘剥却是很沉重的,缴纳的租税甚至会逐渐逼近国家的赋税,可到了这时这些依附的人口却已是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对此魏廷中一些具有远见卓识的官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经过他们的治理魏廷前期虽然因为动荡与战乱依附人口数量很多,可中期经过均田制的推行依附人口骤减,只不过到了如今因朝廷政治败坏对个体农人的压榨再次沉重起来,加之魏廷对于豪强的怀柔手段这才使得依附人口数量再度猛增,甚至超过了之前的nn时期。
其中最显著的例子便是此时自己所处的边关六镇,那些曾经的镇兵们虽被称为兵户或是府户但实则地位一样如依附人口一般地下,受到镇将军主的残酷盘剥,大多数情况下与镇将军主的私有物品没有区别。
针对这两点苏绰不仅道出了自己经过改良的均田制,还出人意料的用新的赋役制使得农户与兵户间的划分不再如先前那般泾渭分明,更是让听到这话的众人隐隐觉得此法一出那么势必农户会争相服役,甚至直接投身军中。
想到这一点众官吏们面面相觑,眸中全是感叹与惊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被自己等人所忧虑的棘手之事在这名不见经传的苏绰眼中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仅仅三言两语便可安排妥当。
眼见此景,张宁与苟南一相视一眼也皆是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到了那一丝色彩浓郁的惊艳。
两人知晓自己麾下众多官吏无法想到这一解决办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其才学能力不足,加之眼界不够,想要做出改变畏惧触动朝廷律法想要两方平衡又能力不够,正是这般瞻前顾后下才使得这两大问题显得十分棘手,一直悬而未决。
而自己两人也是如此,他们有心更改朝廷颁布的旧均田制可一时间又无法拿出新的符合眼下怀荒情况的新制度来,但这位神秘的武功人苏绰却不是如此,其魄力非凡更是才学兼备,别看他对于这两大问题的解决之法仅是三言两语,可那新的均田制不但顾及到了生产发展更是足能够令农户们接受,仅仅这一点便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明身份再入府,特殊时期若有冒犯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而他也的确没让张景宗失望把镇将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眼见此景众人立时是缓缓静了下来依次上前验明身份后,这才得以由仆从小心带领迈步进入镇将府中。
此时的镇将府已是在精心布置下暂时消退了往日的威严肃穆之气,近四十张案桌依次由内堂正厅排列而出,桌上置放着相同的酒水与肉食。仆从在将官吏将校们领入各自桌前后便轻声告罪退下,很快整个镇将府的正厅中便只剩下了一众官吏将校。
文左武右众人逐一坐下静静屏息等待起了主人到来,不过就在这时众人却在眸光流转间发现除了属于军主张景宗的主位之外还有两张桌前暂时无人,而这两张案桌恰好处于官吏所在的左侧,更是皆在监副苟南一的上首,见此人们心中不禁浮起了几分疑惑。
眼下文官上首空出两位,省事张宁居首无可争议,可另一张空桌却极为奇怪竟是被置于张宁与苟南一之间,平心而论现如今怀荒镇大小官吏中除张宁之外可真无人敢言自己能有资格坐在那里,位列苟南一之上。
别看苟南一此时仍只是任监副一职,可实际上谁都清楚若非自家军主无法名正言顺的升任众人官职,这位监副大人早就青云直上了,毕竟其要功绩有功绩,要能力有能力,论起资历不但是根正苗红的怀荒老人更是当初第一个投效自家军主的怀荒人。
想到这里两人看待苏绰的目光立时一变,甚至此前对于苏绰突兀任职户曹退可守。
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自己等人想要击溃这股人数庞大的骑兵军团非正面对决不可了!
向为何?!
张景宗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再度提起了心神,不过这一次有了前番的畅言后他已是再无半点犹豫同样是朗声而谈但相比之下却是平添了几分峥嵘道:”朝堂局势糜烂,皇帝羸弱年幼外戚皇族皆是强悍无比,争权夺利下皇权迟早有倾覆之时,既是如此大丈夫当横刀立马于乱世,救民于水火之中,立下不世功勋,万世基业!“
张景宗再没有半点隐瞒,他直接道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为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不与对方坦诚相待那么结果一定会让他失望!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则是自话音落下的那刻起便一直牢牢锁定在对方的身上,他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若是对方闻听此言后立时拍案反驳又或是心中稍有迟疑,受形势所迫这才响应自己,那他便会毫不留情地立时收押对方甚至哪怕是就地斩杀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事关他心头最真实的想法,是包括舅父张景宗在内所有人都不曾知晓的秘密。
今日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袒露心迹,这毫无疑问是一次赌博,现如今魏廷安好除他之外恐怕谁也不知道在未来的几年里这个雄踞整个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