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发足狂奔,不片时就冲到了聚义厅,只见满地狼藉,人们或站或坐,交头接耳,不停的在谈论些什么。
“丽卿呢,我丽卿呢!”王庆如疯了一样闯入人群,李宝忙把他稳住了,道:“庆哥儿你别急,丽卿被送进了一间密室,林遵、杨金豹、林冲、鲁智深、童翔正合力为她重续武魄。”
“我要去见她。”王庆一把扯住他衣领,怒喝道;“带我去!”
“你现在去了也是添乱,没见大家都在等着么。”
王庆颓然坐到一把交椅上,低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宝嘴快,把陈丽卿强行出头斗酒,连破六人的事讲了一遍,待要往下说时,王伦冒了出来,眉飞色舞的说起了凝形武魄的场面。
“我原是知道的,你们一个两个,都瞧我不起。我既不会吟诗作赋,也不会弹琴下棋,更不懂什么插花女红,粗粗蠢蠢的,只会两手拳脚。可是拳脚怎么会讨人喜欢啊,一不小心就把人胳膊掰折了,腿踢断了,一次两次,就再不和我玩了。可我有什么办法,从小我爹就只教我拳脚兵刃,琴棋书画,谁教我啊。”
听了王伦的叙述,王庆的心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
已经好久了,丽卿找他切磋武艺,他总是托词婉拒。因为被她打折了好几次手脚,就不愿再和她玩下去了。谁没事喜欢断手断交啊,又不是赌魔陈金城!
原来她一直都很在意这些事的么。
原来她阳光一样傻呵呵的笑容背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孤独么。
王庆脸色变幻无常,咬着压根低声说道:“她凝形了一颗心,然后把心碎了,是么?”
李宝长叹一声,道:“也不知她小小的人儿,怎么就伤心至此。”
王庆低着头,额头上青筋暴露。
“叔叔,你既然连悯月都能娶,就把我也一起娶了,好吗?”
“我和你闹着玩的,笨蛋,看把你吓得一头冷汗。”
“有什么不可以,我也知道不行啊。好歹试一试,万一你失心疯答应了,我可不就赚到了。”
上午丽卿说过的话,潮水般涌入脑海中。
“难道她那些话出自本心,并非戏言。难道她一直都喜欢着我。难道,我才是丽卿悲伤的源头吗?”王庆托着腮,呆呆出神。
这一刻他心乱如麻。
正惶惑,杨再兴攥着拳头走了过来,语声低沉着说:“我知道丽卿为何伤心。”
王庆心虚,低下头说:“所为何事?”
“只因一个男人!”
王庆头垂的更低了,几乎就像落荒而逃。李宝那边已怒喝道:“是那哪个驴球入的,敢伤我们小丽卿的心?”
杨再兴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迸了出来:“祝,永,清!”
王庆仿佛迎头挨了一记霹雳,原地嗖的跳了起来,面容狰狞着叫道:“你说谁?”
“小弟曾听过此人名头。”王伦站出来显摆道:“此人是济州祝家庄人氏。那祝家祖辈习武,这一代庄主祝万茂曾走仕途,以朝奉郎致仕,因此人都称其为祝朝奉。他有两个庶亲弟弟,一个唤作祝万年,一个唤作祝永清,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近年又请了个教师,唤作铁棒栾廷玉,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祝朝奉有三个儿子,祝龙、祝虎、祝彪,得栾廷玉悉心指导,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时人称其为祝氏三杰。”
围在旁边的头领们都对他侧目而视,说祝永清,你把祝家庄介绍这么清楚作甚?有些心思灵活的,意识到王伦是在借题发挥,怂恿王庆去打祝家庄。
自从王庆入驻山寨一来,建设搞得红红火火,山寨人数暴涨,生活水准直线提升。唯独一点:始终没有开展过军事行动。
需知梁山聚了三四十位头领,立寨许久,一仗不打,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绿林就是绿林,不砍人的绿林,就像不看书的书生一样,没人格的。
王庆目视杨再兴,沉声道:“你知道多少?”
杨再兴摇摇头,道:“她也不愿多说。只知道你师兄给她订了亲,许给了祝家庄的祝永清。她心里不愿,又违抗不了父亲,为此郁郁寡欢许久了。”
“岂有此理!”王庆勃然大怒,绕老绕去,又绕回到了老路上。那祝永清的长相,大概是配得上丽卿的。但人品恶劣,名字尤其恶劣。
众人听了,纷纷责怪陈希真胡乱订亲,不顾女儿幸福。又骂祝永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正吵嚷间,童翔满头大汗的回到厅里,众人慌忙围拢上去,打探情形。
童翔喝了两口水,道:“虚惊一场,原来不是武魄破碎了。她那个武魄凝的很是繁复,有两个变化。完整的心脏是本相,一分为二是第一个变化,大约是本相的两倍威力。然后心碎是第二个变化,尚不知其强度如何。她的武魄没什么毛病,主要是酒喝的太多,凝形武魄又大耗精力,因此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群雄皆是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各称侥幸。
王庆咬了咬牙,道:“我去看看她。”
“睡的挺踏实的,还是别惊醒她为妙。”
“我不吵她,就在旁边看看。我现在心乱如麻,不亲眼看看,始终定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