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周国。镜水湖畔。
又是一年春季,春暖花开,微风拂面,景色宜人,镜水湖畔处处欢声笑语,百花争艳。
清风扫过,杨柳轻拂在湖面,泛起一丝涟漪。红衣少女轻靠在柳树上,只见她面容姣好,清新脱俗,她单手枕在脑后,眼帘禁闭,浓密且纤长的睫毛下不知是怎样一双灵动的眼眸。她的另一只手顺着柳树睡下,纤长的玉指上挂着红绳,红绳的另一头帮着酒壶。轻盈的衣摆随意的垂至湖面上空。
不远处,湖面上有搜小船缓缓向前行驶,船底在湖面上推开丝丝波澜。小船上,几个少女正相谈盛欢。
此时,船上的一名青衣女子朝柳树这边看了看,窃喜般抿嘴一笑,便朝其他两个姑娘递了个眼色,其他两个姑娘会意之后,三人又是相视一笑。
“这丫头,铁定又睡着了。”青衣女笑着道,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走,咱们去捉弄捉弄她。”
青衣女言罢,其他两个姑娘也附和道:“就是,每次出来玩儿,她都爱寻一颗树,便在上头睡觉,真是好生无趣。”
说话间,小船已缓缓向红衣少女驶去,不一会儿,船便靠的及近了。
“嘘”青衣女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到船头,朝其他两个姑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声道:“可别吵醒她了,不然可就不好玩了。”
说罢,她踮起脚尖便要去解挂在红衣少女手上的红绳。
眼见着便要得手了,没曾想,还没等她碰到绳子呢,那酒壶像长了翅膀似的,“嗖”的一下不见了。
青衣女不由的一愣,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头顶便传来某少女清脆的声音,她说:“咦三位姐姐真坏,不好好赏你们的荷花,跑来偷我的酒壶。”
本想捉弄捉弄她的,没想到却被抓了个现行。青衣女只好收回半空中的手,抬眼向上望去,只见这时候的红衣少女已经好端端的坐在树枝上了,一只脚悬在空中,来回摇晃,另一只脚随意的踩在树枝上,拿着酒壶的手亦是随意的搭放在膝盖上,夜一般漆黑的长发被一条红色丝带束成马尾。她满脸笑意,犹如夏日清风,冬日暖阳。
“哼,臭丫头。”青衣女双手环胸,似乎因为刚才没拿到酒壶而有些不高兴呢,她抬起下巴,用长辈似的语气数落道:“你看看你,这姿势,哪儿像个大家闺秀啊?要是让寂伯父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就是啊,”另一个少女接过话,说:“寂思凉,你可别忘了,你是陪你阿姐出来散心的,不是来睡觉的。”
“呵呵呵……”方才一直不曾开口的姑娘也忍不住出声了,她打趣儿道:“不过啊,你这丫头,到是真应了你阿姐的那句话。”
“嗯?”寂思凉头一歪,不解其意,狐疑的问:“什么话?”
三个少女抿嘴一笑,不约而同的道:“酒,不离手。”
额……寂思凉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爽朗的笑笑,解释般的狡辩道:“酒解百毒嘛。”
“哼,”青衣女不高兴似的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嘟嘴道:“歪理。”
寂思凉倒不在意,甚至脸上的笑意更盛。
无意间,她向湖的对岸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她的脸色便迅速一凝。脸上的笑意任在,眼底却染上一层冰霜。
……
湖对岸。碧水亭中。
寂梦繁一袭鹅黄色广袖流仙裙温婉动人,柔顺的长发乌黑中泛着微黄,薄薄的一层刘海整齐的遮住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脸上的笑意温和无害,恍若邻家小姐姐。
她不喜热闹,亭中就她一人在此赏荷,倒也清净,身边也只有贴身丫鬟小荷。
“呦,瞧瞧,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身后传来一阵令人反胃的调侃:“怎的?一个人赏荷吗?如此美人儿,真是可惜。不如让爷陪你怎么样啊?”
闻声,寂梦繁几乎是身子一僵,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下意识的皱起绣眉。“秦二公子。”忽略他不礼貌的调侃,寂梦繁缓缓起身,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朝来人微微福了福身,看似镇定自若。
“哈哈哈哈,”秦逸玩味十足的笑了笑,不怀好意的眼神肆意的打量着寂梦繁,嘴上还不忘调戏道:“真是几日不见,梦繁妹妹生的越发乖巧动人了呢。”
寂梦繁垂眸,不说话,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这个秦逸,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公子,长相不差,但却是个无处不寻花问柳的主,也不知道占了多少女子的便宜,又有多少女子毁在他手里,可是只因他是皇亲贵族,便也没人敢那他怎么样。现在寂梦繁也只能在心里祈求他快点离开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秦逸还真就看上寂梦繁了。
“我说梦繁妹妹啊,”秦逸满面笑意,言语间也丝毫不知避讳:“你看你秦二哥哥,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要不本公子娶你回去做小妾如何?”
寂梦繁闻言,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她不甘被羞辱,却也自知自己斗不过他,两只纤纤玉手在阔袖中握成拳头,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严肃的道:“秦二公子,请您自重!”
当然,秦逸是何人,他当然不以为然,甚至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止不住的大笑。反问她:“你让我自重?”一阵狂笑之后,秦逸便开始对寂梦繁毛手毛脚了。
“秦二公子!”小荷本着拼死护主的心一个箭步挡在寂梦繁身前,虽然心里同样慌张不安,但却还是一咬牙道:“秦二公子……请……请您别这样。”可是,像秦逸这样有权有势的无赖,岂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能拦得住的?结果可想而知。
秦逸一伸手,将小荷推开,嘴里还骂着:“小贱人,滚一边儿去!”眼见着小荷被推开,秦逸的跟班见机一把将人牢牢抓住,任由小荷如何叫喊、挣扎都无济于事。
看见小荷被人控制住,心中不免担心,可是当下的局面,她应该先担心她自己。
“你干什么?”寂梦繁慌了神,不由自主的慢慢往后退,直到她的背都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了,秦逸却任然步步紧逼,眼见他整个人都要扑倒在寂梦繁的身上了。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慌乱中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秦逸脸上,大吼一声“滚开!”出手的力道不大,但却是把秦逸打蒙圈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像小绵羊的寂梦繁尽然会还手。
趁着秦逸惊讶之余,寂梦繁赶紧闪到了亭子外面,而那抓住小荷的跟班见主子被打了,也是不由的愣了一下。小荷却是个聪明的丫头,趁着这个空挡,她猛的发力挣脱开来,一溜烟跑到了寂梦繁身边。
见小荷无碍,寂梦繁则定了定神,正色道:“秦二公子,这光天化日之下您这么做,实在有伤风化。”
“呵,”秦逸不以为然,他看中的人那就一定要得到,管他风化不风化的。他邪气的一笑,说:“我的梦繁妹妹啊,本公子睡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同我说,那我岂不是没人可睡了?”
“你!”寂梦繁又气又急,她还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眼见这秦逸步步紧逼,寂梦繁却束手无策,只能拉着小荷步步往后推。
突然,一抹红影一闪过,秦逸的胸口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这一下让他整个人都往后仰了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胸腔涌上一抹腥甜。这一摔,可把那小跟班给吓坏了,他连忙跑过去大惊失色,要是秦逸出了什么事,回去他家老爷非把他给活剐了不可。他连忙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边帮他顺气儿一边着急的问:“公子,公子您不打紧吧?没什么大碍吧?”小跟班话音刚落,秦逸便听见小荷激动的声音,道:“三少主,您可算来了,您可得救救二少主啊。”
三少主?秦逸强忍着胸口涌上来的腥甜味儿和疼痛,强制站稳,定眼一看,眼前的人就已经变成了寂思凉了。不等秦逸发作,寂思凉便扬起天真无害假装歉意满满的笑,朗声道:“诶呦,我当是哪儿来的登徒子呢,原来是秦二哥你啊,额……那个……刚才真是对不住啊。”说完,她还“嘿嘿”的一笑,耸了耸肩,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
“你这丫头!”小跟班不服了,他扶着秦逸,愤恨的道:“你……你敢骂我们家公子是……是登徒子!”
寂思凉笑的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她小声的嘀咕道:“难道不是吗?”声音虽小,但却还是让秦逸听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咬紧牙关,道:“你……寂思凉,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什么说什么啊?”寂思凉一副我不懂的样子,用手挠挠后脑勺,假意讨好似的,说:“哎呀,秦二哥,都说了是误会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放在心上的哈?”
“你!你!你!……”秦逸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紫的,寂梦繁都担心他背过气去。然而他现在恨不得狠狠地抽寂思凉两个耳光,她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丫头。这不就等于给了他一耳光然后还要让他不要介意吗,这让秦逸怎么可能好过?他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伸手就要去抓寂思凉,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眼见着秦逸的魔爪伸向她,寂思凉也不着急,反而将双手负于身后,下巴一仰,收起伪善的面目,威胁意味毫不掩饰,她说:“我可警告你啊,别碰我,否则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秦逸伸在空中的手一滞,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这个丫头片子可不简单哪。于是,他是那个气啊,胸口疼的就像碎过大石似的,伸出去的手也抖个不停。
随后,还是小跟班给他找了个台阶:“少爷,少爷啊我的少爷。”小跟班立即将秦逸的手给拽了回来,贴在他耳根边道:“冷静,一定要冷静啊少爷,这丫头片子可是个炼毒师啊,她身上的毒药多的能当饭吃啊,咱不能吃这个亏。”
其实呢,秦逸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但是他堂堂齐安王府的小王爷竟然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这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你……你个小贱人!”强忍着胸口的疼,又是猛烈的咳嗽几声,一想到这丫头对付人的手段,他心里就有些发毛。就在前不久,在无名山庄里他才被这个死丫头下过毒,害的他在多人面前出丑,而他呢却连她什么时候下的毒下在了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等他吃够了苦头,她才借机私下找他坦白,顺便警告他一翻之后,才给的解药。事后,他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莫名的后怕。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大片女人啊。当下秦逸便选择溜之而后快。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秦逸捂住胸口,猛的咳嗽几声,气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我让我爹来收拾你!”言罢,他冷哼一声,在小跟班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