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确实,天下间的盗贼匪徒们,什么都劫,唯独不劫驿兵,一来没什么油水,二来真招惹上了引得官府不死不休地追杀清剿得不偿失。
“那就有劳高府院了,路上小心。”王宝钏此时也下了马车,叮嘱道,行程受阻最心焦的就是她了吧。
高士纪领命来到山下,一个腾跃移步登上旁边的峭壁,中途只在岩壁的山石上借了几分力,顷刻间就到了山峰之上,不多时便看不见踪影。
这番好身手引得山下一片喝彩声,只觉过岭有望士气大振,那些想离开的人又返了回来,驻足观望。
没想到这高士纪轻功了得,还是个攀岩高手啊!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山谷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隆隆雷响,比之方才更甚,山道上的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地动,惊得随行的马匹嘶叫狂动,一时混乱不堪。
长安拼命拉住马的缰辔,稳住马车,等过了这乌梢岭一定要建议王宝钏马匹减半,虽说咱是公费出差,但也要秉持一贯的节俭之风,不能浪费,四匹马的辕驾跑得是轻松,可疯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梅儿……你……你……”混乱中旁边人不会注意,可站在长安身边的王宝钏看得一清二楚,指着长安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劲儿大得很,得是的?”为了掩饰,长安连方言都飙出来了,朴实无华活脱脱一个憨丫头。
王宝钏茫然地点点头,以一人之力能拢住四匹惊马,四个成年男子都未必做得到,这岂止是劲儿大呀!她的老母亲真是身藏不露,随便指配一个丫环就这么厉害,以前咋都没看出来呢?
山谷中雷声渐歇,又过了一刻钟,高士纪从崖上飞身而下,又惹来一片惊叹声,高士纪倒是不骄不躁面色平静,回到车前亦语气沉稳声音宏亮。
“三姑娘,山中情形确如那位郎君所言,但未见任何贼人,府下便将顶上机关尽数破除,已无落石之忧,前方可以通行。”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多谢这位小郎君相助!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喂,你说破除就破除了吗?这万一要是里面还有怪物再出事怎么办?我们的性命谁担?”
“是呀,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以前那些人不是枉死了吗?”
“小郎君说可以通行了,可有凭证?那孟塬县令都不敢明言承担,小郎君可能保我等不出事故?”
“………”
乌梢岭通畅本是好事,被人这么一质疑,很多人开始犹疑不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竟是无人再敢驱车上前,多数人仍是观望中。
长安扶着王宝钏上了马车,回身面向众人施了一个平礼,道,“萍水相逢,我家主人自是不敢拘着任何人的进退,也担不起任何人的安危之责。山谷中情形尚未可知,但这乌梢岭我家主人定是要过的,至于大家的进退取舍我家主人绝无定夺之意,就此别过,还请见谅。”
文绉绉地一番话说得好累,其实长安更想大声地吼道,你们爱走不走,
关老子啥事?别以为我们好心就赖上了!
若不事先言明,平安无事还好,若出半点差池他们定然心生愤恨怨怪于你,就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该有义务为他服务一般,这是大部分人的通病,无端地惹人心烦。
长安说完跳上马车,高士纪再次扬鞭,马车飞快地往乌梢岭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