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阔早为忠恕准备了马和行装,一行八人十匹马,沿着山脚向东边行走出百里多地,只见于都斤山上出现了低矮的树木,山势起伏也变得平缓,远远地能看到草原上有零星的毡帐,显然已经进入了其它部落的地盘,但没看到部落的营地,看来在也律台部落的东面,已经很难找到适宜过冬的营地。
天快黑时,速阔带着他们拐入一条山谷,向里面走了半个时辰,然后找了个避风的山凹露营,鲁库带人砍了不少木柴,燃起篝火,大家草草吃了点东西,安排了轮流警戒,就围着篝火躺下。第二天一早,众人出山谷继续向东,太阳偏西,终于看到了东正山,这是个与于都斤山相邻的山系,两个山系之间有低矮起伏的丘陵相连,但东正山比于都斤山更加险峻,山上树木丛生,山间沟谷众多,速阔带头,沿着一条小路骑马上山,走着走着,小路两旁出现了密集的灌木,速阔下了马,一边挥刀开路,一边留意周围有没山洞。在这个时节,熊还处于冬眠中,老熊一般会选择避风的山洞或树洞冬眠,这样既保暖又能隔开敌害。山上的雪还很厚,雪地上只有鸟和狼、狐等的足迹,速阔和鲁库等人很老练,寻找避风处的山凹或树洞一个一个地掏摸。
虽然熊冬眠了,山里的狼却很常见,不时听到狼叫声,天黑后露营,速阔非常小心,呈三角形点燃了三堆篝火,大家在中间睡下。次日继续搜索,终于在一个狭窄的山洞中发现了一只冬眠的灰熊,鲁库把洞口的树枝和石块清理干净,竟然爬进去摸了摸,爬出来兴奋地道:“是只公熊,很大,脚掌都像人脸一样大。”速阔拿过一枝扎枪,用扎枪的把向里猛捣,这次他们出来,每个人都备了条铁扎枪,沉甸甸的,速阔连捣了上百下,累得直喘气,那熊依然不动,就换了一个人再来,连换了三人,洞里终于传出了动静。忠恕心里疑惑:直接一枪把熊扎死,岂不省事又安全,为什么要冒险把熊从冬眠中弄醒呢?
熊开始大喘气,随即发出低沉的哧哧声,速阔等人不停手,加紧用棍子乱捅,熊终于发出愤怒的咆哮,从洞里探出了头,速阔挥手示意大家后退,自己挥起枪把砸在熊的头上,然后闪身跑开,众人都跑到离洞三四十步的空地上,那熊被这一砸彻底激怒,怒吼一声冲了出来,对着速阔扑去,那熊足有七尺长,威势惊人,鲁库和另外一人手持长枪,与速阔并肩站着,三杆长枪并在一起对着熊的脑袋,熊也知道这些锐器不能硬碰,立起身来,像人一样挥爪子拍击,它拨开一个,另外两杆枪尖还是对着它的嘴巴,依旧伤不到人,其他人则闪在一旁,用枪杆在熊身上抽打,熊回身对付另外的人,速阔等人挥着枪杆猛打,又把熊吸引过来,熊被逗弄得连连吼叫,却也无可奈何。那熊一个冬天没有进食,体力虚弱,被这样戏弄半个时辰,体力明显不支,挥爪的力道越来越弱,吼声越来越低,再坚持一个时辰,恐怕不用击打,它就会被累死。这时速阔对忠恕喊叫道:“大勇,扎它的脑门心!”忠恕把枪杆在地上一点,一个空翻,腾起一丈来高,自空中一枪扎在大熊的脑门处,然后纵跃出一丈开外,那熊闷吼一声,扑通倒地。
速阔跳上前去,将扎枪往下按了一把,然后迅速跑开,众人闪在一边,静静等候,那熊开始还呼哧呼哧喘气,不一会就归于沉寂,看来是死了。大家围了过来,鲁库上前抓住枪杆,抽了几抽,把扎枪拨出来,血立刻从创口喷出老远,流得遍地都是,速阔几人上前扯住熊腿,合力把熊翻倒过来,让它肚皮朝上,那熊太大,足有七八百斤,只是翻一个身就累得大家喘气。鲁库持着小刀,在咽喉处开个口,然后划至熊尾,几个人开始剥皮,接着是开膛剔肉,直到天黑才算完事。这个地方遍布血腥,速阔怕引来野兽,把皮和肉分开打包,骨头留在原地,退出十里地才找个避风处生火,众人围着火堆,吃着烤熊肠,喝着马奶酒,非常兴奋,说从来没这样幸运,这样大的熊,只听祖辈们打过,鲁库则大力夸赞忠恕那毙命一枪。忠恕这时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熊弄醒,而且要激怒它,因为在冬眠中,熊的血都窝在心里,不向身体和四肢流动,取下的毛皮色泽暗淡,熟制后三五年就会脱毛,须把熊逗怒了,让它的血气散发出来,冲入毛梢,这样才能取下上等的熊皮,如果运气好,一张这样大的熊皮能换五匹好马,十分值钱,但逗弄大熊危险至极,稍有不慎,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