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默然,心领神会地说道:“少爷让阿丘那小子在院外准备了马匹,不出所料的话,就在今晚。”
左宏业放下手中的书,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就让那小子自己去折腾,你们就装作不知道,派个人暗中保护就行。”
“是”秦管事恭敬应道。
左宏业点了点头,示意老秦退下,但秦管事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呆呆站在那里。
左宏业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老秦,你是府中的老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秦管事面露尴尬,硬着头皮说:“洛阳那边传来消息,皇帝决定让安阳公主与云楚国和亲”
秦管事知道虽然自家老爷身处边陲小镇,但对朝廷之事依旧十分上心。而关于皇帝子嗣的动静更是关注。他虽身在左府多年,但依旧把不住老爷的脉络,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老爷来说是好是坏?
左宏业了然一笑:“云楚国近年来动作频繁,屡次搅扰大周边境,这时候来求亲无非是想试探朝廷上下的态度,好部署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左宏业话里的意思秦管事当然清楚,十五年前受邀来当左府管事的时候,他还有些觉得大材小用,但奈何当时的形势所逼无从选择。但这些年他越发觉得自家的老爷深不可测,无论是远见谋略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所以他也是越来越看不透。
他唯一看透的是他自己,即使十五年过去了,在左宏业眼里他依旧还是个管事,根本还没有真正入左宏业的眼。
同时他也清楚,只要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早晚他会得到左宏业的全部信任。所以一直以来,该他办的事从来不拖着,不该他问的也从不过问。
总之一句话,左宏业怎么说,他怎么做。
秦管事退出书房后,左宏业脸上的淡然之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种阴冷,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月色朦胧,这边陲的县城的街道早已是空无一人。不多时,一人一马缓缓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他步履悠然,仿佛游园信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罚跪的左无双,左丘跟在他身后,两人两马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十分突兀。
两人还没走几步便翻身上了马。
“少爷,真的要走吗?”左丘内心忐忑,此刻他担心的并不是老爷的责罚,而是眼前的这个少爷,怕他满腔热血徒增了这世间的冷漠。
左无双没有回答,他看着街道上熟悉的一景一物怎会没有不舍?但不舍又何来得?
“会回来的!”他看着苍白的月色低声自语,像是一句安慰,又像是一句誓言。
“驾”左无双一声轻喝扬长而去。
“今日月色伤别离,他朝锦衣归故里哈哈哈”
空荡的街道再无半点人的踪迹,唯余这两句话在夜空下回荡。
当晚
左无双离开没多久,秦管事就将消息告知了左宏业。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把秦管事打发了。
第二天,左府异常平静,对于少爷左无双的消失全府上下没有丝毫反应,仿佛这个人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这都是秦管事的功劳,要是偶尔有不开眼的问起,那等待他的就是一顿板子。起初大家对这样的做法还颇有怨言,怎么关心一下少爷还有错了?但很快便没有人再敢提起,因为大家发现最该焦急的人对于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毫无半点忧心,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自家老爷授意的。
从此,金安县城左府再无少爷左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