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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冬日夜晚,华夏江海市街头。
已经是深夜,天气寒冷,路灯昏黄,刚下过一场冬雨,潮湿的水泥地延伸到尽头,偶尔一辆车子过去。
一切好像死寂,两旁建筑之中已无半丝灯亮。
齐炎林从餐馆下班后,一个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他是江南市人,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去过北方谋生。
比起南方的冬天,他更喜欢北方,虽然干燥却有暖气,不像南方,湿冷阴冷得受不了,开空调电费又贼贵,就他那点微薄的工资,在这国际大都市的江海市,能租到房都勉强。
年初之后他和女朋友分了手。
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家中微信,他不禁心头一阵烦闷,去年回去手里有些钱,身边还有女朋友,可今年完全反着来,分手之后女朋友要了分手费,他穷得差点连泡面都吃不起,还好上份工作食堂大娘和他关系好,经常给他留饭,这才挺了过来……可一晃眼,这又马上要过年了。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又该如何回去。
一个人走在路上,想到这里,便连步伐都怅然了起来。
突然,他脚下一个踉跄。
稳住身形后他朝旁边看,原来绊住他的是一只脚,这脚的主人是个瑟缩在巷口之中的老头,身旁放着个除了积水外什么也没有的不锈钢盆。
“其实还有人比我过得更加不好,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齐炎林叹了口气,心情稍微轻松了点,走了几步,又觉得刚才是自己走时没注意,踢了一脚别人,心里头挺过意不去的,便拿出了钱包掏出了十块钱,将盆里的水倒掉,将钱放在了里面,这才心安离开。
在齐炎林走后良久,黑暗中蓬头垢面的乞丐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齐炎林,伸出双手来左右手互换掐了一掐,皱了皱眉,面色一阵犹豫,但目光扫过盆子里的十块钱后,他还是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朝齐炎林所在方向走去。
齐炎林这时候刚走过一个拐角,没想迎面撞上来一个红衣女人。
他手忙脚乱,连忙道歉。
女人涂脂抹粉,迷迷糊糊看了齐炎林一眼,一下扑在他身上。
浓厚的酒味用来,还夹杂着烟味,这是齐炎林最讨厌的味道,再加上这么冷的天,这女的还穿着红风衣肉丝袜加高跟鞋,大老晚的喝成这样,前面不远处就是全江海市最有名的几个场子之一,稍微想想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了。
“喂?你没事吧?”齐炎林虽没什么同情心,不是老好人,但现在这女的却靠在他身上,责任感告诉他,不能直接甩下这女人。
再说,这女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这附近都是监控,第二天警察马上找上门,就算不是他干的,都要惹一身骚……
好吧,这女的身上香味可真浓。
齐炎林还特别不喜欢香水,这一下,这个女人对于齐炎林来说,简直就是五毒俱全了,内心一阵反感爆涌。
“唔……你……帮我个忙……”
“我帮你叫车。”
“不……不……”女人支支吾吾,连忙摆手道:“就附近……扶我下……送、送我回去……呕”
刚说完,女人又一阵吐。
一股酒水胃酸加食物的混合臭味,冲得齐炎林胃酸直冒。
吐完后,女人走两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齐炎林搀住了。
这还有什么办法?齐炎林也只能送佛送到西了。
“这边……这边……就在……那边……”女人迷迷糊糊,往那指着,齐炎林就扶着她往哪儿走,不过一会儿,经过一条黑暗小巷时,女人一指:“这里……到头……就、就是……”
“这里?到头?”齐炎林一阵纳闷了下,他记得这附近小巷都是死胡同,到头貌似没路了,但旋即又一想,这里自己也不熟悉,只不过来过一两次,记得也不太清,可能是自己记错了。
“是……就这……”女人踉跄着一个劲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整个人往前又是一扑,幸亏齐炎林拉住了。
拖着一个醉鬼走路,要多慢就有多慢,越往里走,巷子也越黑,没过一会儿,就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毕竟今天下雨,又是深夜。
这时候女人突然往一边倒。
齐炎林不知道这女人忽然间怎么力气那么大,但还好旁边是墙,这一倒他就被压在了墙上。
“你稳一点,都快到家了。”齐炎林皱眉道。
哪知刚说完,黑暗中浓烈的香气朝他脸上涌来,他只觉头晕,猛一恍惚,恍惚中,柔软冰冷的嘴唇贴了上来,细腻灵巧的舌头也钻了进来和他纠缠在了一起,他浑身一阵燥热,气血下冲,不禁抱住了女人。
女人轻哼,下腹隔着衣服在他身上蹭着,似乎极为愉悦。
齐炎林心潮澎湃,全身热血沸腾,一转身,把女人压在墙上。
就在这时候,一滴雨水落在了他额心。
这冬夜的雨水尤为冰冷,落在额心,好像全身所有的热都倒涌了上来,这滴水嗤啦一声,转瞬汽化。
黑暗中,齐炎林脑海一片清明,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此刻女人依旧搂着他脖子,吻着他,努力汲取着,那浓烈的香气依旧扑面而来,恰一阵湿润冷风吹过,将这浓烈的香气吹散了些许,一时间,香水的味道,化妆品的味道,酒水的味道都好像被吹开了似的,齐炎林闻在鼻腔中清清楚楚,此外……还有一股明显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