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士德小心翼翼,不敢乱言语,躬身垂首,如同下人一般。
管家知趣,回说:“前头有几个贵客吃醉了,要人去抬一抬。”
老太太瞥了一眼管家,又瞥一眼查士德,终于,悲叹一声,道:“去吧!”
等查士德和管家相继出去,老太太与那客众女人告辞,说方便方便。里头,老太太也猜出八九分,应是大爷庄顼出事儿了。
于是,老太太由着竹儿、梅儿等丫头扶来,一头钻进里间偏院。
到了那院落,正巧看到管家和查士德指挥人抬庄顼从屋里出来,人堆堆身后,秦氏哭得歪歪扭扭。
老太太“天啊”的一声低呼,蹒跚飞步,往前赶,嘴里早已出声问人了:“如何了?如何了?”
秦氏见老太太赶来,心里头那一股悲愤怨恨,如猛兽洪水,决堤湍流,她匍匐跪下,哭喊:“老太太啊……”
老太太也管不得秦氏,倒抓住白老太医的手,道:“老哥哥,怎么样了?啊?”
白老太医摇摇头,叹道:“且放心,还无碍的。”
老太太听得,道:“那要抬去何处?”转头,信步去担架床边,看视庄顼。
这一看,见庄顼的模样死了八九分,脸面没半点血色。
老太太惊吓得往后踉跄,没差点摔下,幸好竹儿、梅儿、管家、查士德几个扶持住。
白老太医安慰道:“如今啊,得抬回东府静养,此处鞭炮烟火熏人,不利救治。”
老太太赶紧道:“那快快抬走,抬走!”
因怕他们从前面去,叫客人们见到不妥,老太太又吩咐说:“且绕近道小路回吧!外头人来人往都是贵客呢!别张扬了去!”
得了令,抬扶的人才敢大胆行走。白老太医爷孙两个跟在其后。
老太太见秦氏仍然跪在地上,悲痛哭泣,便对她道:“这么大的事儿,怎只有你们几个伺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也不与我说一声。遮遮掩掩的,如今哭有何用?”又指示元意:“还不把你太太扶起来!”
秦氏捂住嘴巴,由元意扶起,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怨话来。
元意看不过眼,悲愤道:“太太帮二太太照顾外头的贵客,我们原是不知的。后头听说白孙少爷来报,没报到我们跟前来,先跟二太太说去。二太太忙着照顾自己的亲众,竟不大管我们大爷。我们太太来,见是这样,吓得……”
老太太“哎呀”一声,泪流满面,道:“糊涂啊!”又说:“如今,大太太你也别哭着了,白老太医在此,应是无碍的。你呢,就跟回去看看,我就怕大孙媳妇儿受不住,也跟你一样,那时可就遭了。你得想想,你家那媳妇儿怀着大身子呢!你且给她定好了神,别让她慌乱出意外才是。”
秦氏点点头,称:“是。”
就此,秦氏别过老太太,跟自己的丫头沿着小路回东府。
谁知,回至东府,果然如老太太所料,那大奶奶看到丈夫这个模样,镇吓到了!可悲的是,她还怀着孩子呢,挺那么大肚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