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团痛愤的怒火往回走,姤儿一抬眸,却见薛亮在门前踱着步。看到姤儿从外面走回来,他略微惊讶,然后上前迎道:“牡丹娘子。”
姤儿此时并没有心情理会他,但见薛亮犹豫着像是有话一定要对她说,便停下了脚步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姤儿发问,薛亮一咬牙,握紧了拳头站定,直视着姤儿说道:“牡丹娘子,确实有件事,一定要与你说……这次的婚事,可以取消么?”
“什么?”姤儿抬眸迎上薛亮的目光,问道。
薛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低下头,然后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劲儿似的,抬眸对姤儿说道:“在下想取消婚约。的确,看到娘子的第一眼,我便一见钟情了,参加招婿大会也是为了能有幸迎娶娘子,可是那之后,在与娘子的接触中,不管如何的努力,我总是感觉与娘子的内心隔着什么东西,其女虽姝,却如池中之莲难以亲近。偏偏这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听到娘子答应婚事后,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本来以为,是因为娘子心不在我、薛家借难逼迫觉得愧疚,可却不是那样。这段日子,不知怎的,我总是会想到小萱,尽管不断责问自己怎能如此,可是心变了,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这样的我,没办法不负责任地迎娶娘子,所以想私下里和娘子说清楚,可否,退了这门亲事。”
虽然薛亮一口气说了许多,可头晕脑胀的姤儿却没听进去几分,她只知道薛亮变了心,要退婚,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嫁人的决心,瞬间被击碎得七零八落,而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那人,刚刚还特意过来跟她再次划清界限……
本来觉得很糟糕,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糕。
心里想着,决不能让后面的那人觉得她会因此继续纠缠他,醺醺然的姤儿带着不知冲着谁的怒气,仰头大声地说道:“商量什么?你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不守信用,还要驳了我的面子?是你跑来找我的,是你说喜欢我要和我成亲的,怎么现在,说忘了就忘了,还要我通情达理委曲求全,完成你的心愿?呵,男人,还真是无情得过分呐!”
没等薛亮作何反应,姤儿就进了园子,“咣当”一声关了园门。
可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却被姤儿骂得一愣一愣的薛亮,回家的路上不断反思责怪着自己,这一晚,他彻夜无眠。
这一晚,吕洞宾在清乐庄园门外的不远处呆坐了许久。姤儿的那一通气话,不知为何,他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塞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快要奔涌而出,却被一块巨石强行压了下。他心内生出许多的疑惑,纷繁杂芜,思前想后,决定先去找钟离权问上一问。
此时钟离权正在莱州的一个小山村里,这里常有妖魔乱窜扰得村民不安宁,因此都搬走了,只留下一间间空荡荡的屋舍,见吕洞宾过来,便叫上他一起搜寻。
“老钟,你知道牵丝咒吗?”走在山村的小道上,吕洞宾轻声问道。
“嗯,知道,我以前教过你。”钟离权观察着四周的寂静屋子,回道。
吕洞宾停了步,十分意外地问道:“你教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你还没成仙的时候,当然不记得。”见吕洞宾神色异样,钟离权也停住了脚,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我遇到了一个人……”吕洞宾转动着眼珠,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说道,“她手上的牵丝咒,好像是我施上的,难道我,前世见过她?”
钟离权扇了两下蒲扇,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应该是罢。不过按理说,被系者若是转世了这咒便会失效,哪有人活那么久的,是谁呀?”
“白牡丹。”吕洞宾怔怔地答道,脑中一团浆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地颠倒搅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