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微微一笑接过酒壶坐在房梁上喝了一口:“你自己酿的?”
“嗯,早先想请你尝尝,结果……小落,你可喜欢扶南?”
“喜欢!”玉落答的干脆,转头看见云舒阴晴不定,愁云漫布的脸笑的花枝乱颤,急忙解释道:“就像你和若秋一般!”
云舒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缓缓的说:“如今我只有你了。”玉落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望着远方的龙阴山,白色的积雪在月光中若隐若现,似乎空气中都是雪的味道,玉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云舒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清早一星已经将车马准备好坐在院子中查点行囊,秦岑点着一块饼靠在马车上看着望天,云舒牵着玉落的手从后院出来坐在堂中用早餐,白羽信鸽扑啦着翅膀落在门前的空地咕噜咕噜的叫着。
玉落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走到院中,蹲在小白的面前将点心捏碎放在地上,小白围着点心绕了两圈却没有吃,它闪动翅膀落到玉落的肩膀上咕咕的叫着。玉落从它的脚腕上将信笺取出展开。
“南境一切安好,望你此行亦能平安,吾在沐府为你备了喜酒。”
玉落手中抓着纸条侧头侧头对着云舒微微一笑道:“他们成亲了,等这边事情了了你带着我去南境喝他们的喜酒吧!”
“你若喜欢,天涯海角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一年后大历皇帝玄珒下诏赦免北荒荔菲家族,赐还泗海城,并赐封黍离为遗王镇守泗海,不奉诏永生不得返回大历派遣朝中官员前往南境接替沐家,从根本上打破了沐家的统治神话。
沐曦接过秦岑手中的圣旨,缓缓起身后随后将衣摆轻轻理正,抬头是看到秦岑盯着自己的眼神,那神情就像曾经的褰裳一般,不由的一怔:“你是为了谁而来?”
秦岑负手而立,看着门外的景致道:“我的一生中有两个人让我无法忘怀,一个是伴我成长,生死相依之人,另一个是教授我本领,给我重生机会之人。”秦岑回头看着沐曦邪魅一笑:“他希望我帮她实现愿望,所以我来了!”
“承袭王位后,你便是去了自由,你可愿意?”
“自由与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终有一日我会再次站在他的身边!”秦岑转过头,清晨的太阳落进堂内,将他高大的身形显得更加突兀,那些过往的人或事已经没掩埋,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他可还好?”
“这一年间他一直住在死灵潭,为了方便秋儿去看他,我在妄生谷的祭坛上为她搭了云梯,你可要去见他一面?”
“不必了!”秦岑说的生硬,没有半分可以转圜的余地,随后嘲讽的一笑:“楚家在凤里被连根拔起,死的死逃的逃,楚晟遁入空门,他在这里遁世,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沐曦微微一笑握着圣旨出了沐府大门,他回头深深的望了一年牌匾上金色的沐字恍然出神,这个宅子沐家人住了上百年,也和守护南境的责任纠缠了上百年,直到沐家人丁凋敝。
“夫君?”
沐曦敛了心神回头去追寻那声轻唤,张若秋穿着一身白色小袄,下身着了一天淡绿的百褶留仙裙,腹部高高的隆起,整张小脸也红扑扑的,一双如星辰般的双眸柔情蜜意额望着他。
“你怎么过来?”沐曦两步并作一步冲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
“你说同我去看云舒哥的,见你还不回来就过来看看!”
马车摇摇晃晃的直奔妄生谷方向,这条路沐曦来来回回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哪怕是逼着眼睛走也是不会行错,可自从噩耗从北荒传来后,这条路每走一造自己都会心痛万分。
那日他尚在午睡小白忽然回到南境,落在窗棂上焦躁的用喙啄着窗子,直到他将窗子打开,小白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让他恐惧,寂静犹豫才打开了那封信,“玉落已去,望尔节哀”短短几个字却将他说有的念想击的粉碎。
北荒皇陵中活着出来的只有三人楚晟,楚云舒和秦岑,玉落永远安静的睡在了地底,没人知道她为了选择死亡做了多少事情。
妄生谷祭台上,沐曦揽着若秋的肩膀向远方眺望,棕褐色的死灵潭底,一个白衣男子奔着竹筐,正在收敛湖底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