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龙丘霈的身上闻到了碧玉天仙草的味道,韵妃和先皇的死因是陛下无法逃开的魔障,而有人刻意将这件事放大后呈现在陛下面前,于此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云舒伸出手在虚空中描摹着对面的玉阶不禁苦笑:“这凤里城中除了那个神秘的用毒高手,能让人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坏了嗅觉的除了玉落我还真的想不到有别人呢。”
“如果玉落的本意真在此,你又当如何?”
“是陛下意在安宿,我也无能为力!”
“那我回去准备了。”黍离出了霏晗阁坐进自己的马车,心中的烦躁之感去挥之不去,他为玉落的遭遇而难过,但对她如今的做法无法认同,如果按云舒之意,玉落挑拨玄珩和龙丘霈之间的关系是为了除去安宿,稳定南境局势,那么这样所付出的代价决计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担的。
入夜十分竟然起了风,吹剥着树上的绿叶发出莎啦啦的响声,黍离处理完风云楼的事情后顿觉身心俱疲,自己提了一盏灯笼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虽身为管事他却住的十分寒酸,风云楼后面的一所简单小院,两间低矮的瓦房。
黍离推开房门,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房中的灯点着,一阵邪风吹过将他手中的火折子和面前的灯一齐扑灭,房中只剩下一只微弱的灯笼,借着昏黄的光,他隐约看着自己的床榻上坐着一个女子,远远的让人看不清楚长相。
黍离将火折子揣回怀中,摸着黑顺势坐在桌前,淡淡的说:“你来了。”
“我是该叫你玄黍还是叫你表哥呢?”
“我叫黍离,风云楼的管事。”
“你是风云楼的管事,楚云舒的幕僚!”玉落起身走到黍离面前,缓缓的弯下腰对上黍离平静淡漠的眼睛:“你还是北荒长公主的嫡子,当今皇帝的三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深人静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还请……”
“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你们一直在南境查我,今天收到消息了吧?”玉落盈盈一笑坐到黍离对面:“我要除掉安宿报仇不假,但本质上想要这么做的是陛下,我不过是顺承了他的心意而已,我私下里对龙丘霈的小动作陛下是清楚的!”
“玉落你收手吧,战事一起必将生灵涂炭,不仅是安宿和大历,势必也会影响到你要保护的南境,若你要报仇我和云舒可以帮你想其他的办法,没有必要伤害那么多人!”
“当年安宿挑拨大历和北荒开战的时候何曾想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北荒一组基近灭族,剩下的人也被赶到雪原受苦,而你的母亲被迫在泗海的城墙上而亡,你竟然在为你的仇人求情?”
“死去的亡魂已经无法复生,我们有何必再造杀孽呢?”
“我不过是皇家的武器从没有想杀任何人,想杀人的是我的主子,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主人的一个恩典而已!”
“你要……”黍离震惊的向后退了,一不留神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玉落伸出双手将他扶住,拉了起来。
“我会让陛下赦免荔菲一组,而你将是被释放的北荒族人中的某一个,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回到泗海城,安居乐业!”
“你疯了吗?即便他能如你心愿,他也会杀了你以绝后患!”
“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定然不会,如果你愿意帮我,即便我死了我荔菲一组也不会就此灭亡。”玉落莞尔一笑,围着黍离绕了两圈站在他的身后冷冷的说:“若你不同意,那你就只是我的棋子,毕竟三皇子的名头也是可以用一下的。”
“我也想为龙阴山外的荔菲族人做些事情,但你现在的做法我不敢苟同!”
“因为我们别无他法,若玄珩想要赦免北荒他早做了,如今我只能和他交易,我不希望同你势如水火,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好自为之吧!”玉落冷哼一声迈出黍离的房门,轻轻跃上房梁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房门仍旧大开着,桌上灯笼中的烛火早已经燃尽,漆黑的夜中黍离静默的如一尊石像,任凭灌入房内的风吹打。
人生的轨迹就像一个圆,看不到起点亦找不到重点,可有些事情也许冥冥中早有定数,起点亦是重点,重点亦是起点,兜兜转转总是无法改变这样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