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义想起之前的诡异场景,不由还有些后怕,不由得急忙收回匕首,倒退了几步。
“他已经真正的解脱了。”身后响起了常无邪无力的叹息。
诸葛义仔细看去,却见那些掉落地上的腐肉中,一颗拳头大的鲜红心脏,竟像被氧化一样,渐渐的变成了黑色,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也渐渐的化为了一滩浓水。
看来边老头这可怜的人,真的已经死去,了却了他这一复杂的一生。
诸葛义不由得看着手中滴血不沾的匕首,心中复杂异常,他手中并非没有命案,但是心中却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沉重。
“你也别想那么多。”也许是看出诸葛义心中的想法,常无邪安慰道,“边老头自从受到诅咒后,便变得性格怪异非常,作出许许多多惨绝人寰的事情,曾经甚至一夜之间,将一个寨子三百六十户一千八百多人尽数屠杀,一时在江湖上惹起掀然大波,最后才被先生颁发了追杀令,被迫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是一种解脱,对于其他人,也是一件幸事吧。”
诸葛义点了点头,收拾起心情,忙来到常无邪身边,看着气息奄奄的常无邪,再次陷入了手足无措之中。
看着诸葛义欲言又止,常无邪咧嘴一笑:“小兄弟,这对于我,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何况还能在最后的时刻遇到你呢?先生如果知道你已经长那么大了,定然会非常高兴的。”
诸葛义忙问道:“前辈,你说的先生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以寻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常无邪叹了口气道:“小兄弟,这声前辈愧不敢当,我们所说的先生,正是你的父亲诸葛瑾,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神。我们曾经都是跟随他走南闯北的人,直到……咳咳……”
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脓血,连带着一些碎肉从口中喷射而出,气息再度萎靡下去。
司马夜书看着常无邪的样子,顿时泪流满面,悲声接着道:“直到十八年前,先生突然离开,不知所踪,而我们也因为这该死的包裹来到此处,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
“那你们以后都再也没有我父亲的消息吗?”诸葛义忙问道。
“没有,我们在这儿,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一起消息。直到看到了你,我们才又看到了希望,你知道吗?你和先生真是长得太像了,就像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一样。”司马夜书叹了口气道,“先生曾经说过,世界的劫难没有谁能逃脱,该来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你的出现,说明那场劫难,可能真的就要来临了。”
诸葛义正想再问,突然,常无邪“哇”的大叫一声,口中狂喷着鲜血和碎肉,甚至可以从他只剩下五脏六腑和肋骨的胸腔,看到心肺竟随着他的呕吐,渐渐的碎裂减少,顺着食道喷涌而出。
但是常无邪一边呕吐着,一变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向诸葛义叫道:“小、小兄弟,当你遇到先生的时候,请你帮我说一声对、对不起,在下再也不能与他一起闯荡江湖了。还、还有,请你告诉他,不要忘记初心,别走、走偏了路。”
说完,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用尽了全身的气息,头一歪,真个身体骨架顿时摔落地上,竟顿时四分五裂的散落地上。此时,他全身已经再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
司马夜书痛苦着为常无邪收拣着尸骨,诸葛义也黯然落泪,帮助他将常无邪的尸骨收拢。
司马夜书拒绝了诸葛义就地安葬的想法,竟出手猎了一只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巨大的灰狼,剥下狼皮,将常无邪的尸骨包了起来,系在身上带着。
诸葛义见他如此,也只能由他。
司马夜书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朝前方走去,脸色严肃,身躯挺直,仿若一个走向战场的勇士。
诸葛义急忙跟上,他心中虽有很多疑问,但是看此时司马夜书的样子,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只能将一切藏在心中,默默的跟随在他的身后,反正他相信,司马夜书会带着他,走向他想去的地方,一切真相都会一一揭开。
就这样,他们一行两人默默的走了两天,前面终于不再是无尽的草原,而是出现了一片森林,这两天来,司马夜书皆是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双腿假肢连接处,已经开始渗出血迹,沿着假肢流淌下来,但是他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对诸葛义的说话也是一言不发。
来到森林边上,司马夜书终于率先停了下来,脸色凝重的打量着森林半响,转头对诸葛义道:“这片森林非常诡异,一切要小心。”
说完,他竟径直躺倒在了一棵大树下休息起来,很快便传出了呼噜的声音,看来他已经非常累了,之前的两天,只是一股悲愤支撑着,到了这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或者说,他的头脑终于清醒,知道前面即将面临着危险,必须养精蓄锐,才能对付即将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