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确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王斩只带上了那柄锈蚀斑斑的铁剑。毕竟不管它模样何等粗陋,却都算得上是父亲离开之前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自己还是要随身带走的。
等王斩带着自己简单不已的行李出来时,整个林家村数百名的老老少少竟是差不多全都聚集在了门外,每个人都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目光中还隐有一丝敬畏之意。
福伯双目通红地将那匹战马拉了过来:“王斩,上马吧。不管你日后前程如何,都是咱们林家村中出去的孩子。真说不愿意在外头待,再回来也就是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福伯,也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对我们父子二人的照顾了。”王斩面色郑重地对在场所有村人躬身一拜,对此确实有些不舍之意。
“马上的包袱里头有大家为你准备的干粮,还有几两散碎的盘缠,多少的都是大伙儿的一点心意,别嫌弃。”
“福伯,这钱我就不……”
“带上吧!穷家富路,如今这世道乱的很,身上多少带些钱,关键时候可能就是一条人命啊!孩子,趁着天色未黑多赶一程吧,路上别贪玩,先紧着正事去办。”
在一片送行与祝愿的言语当中,王斩眼眶有些湿润地扳鞍上了马,福伯亲自牵马缰在前面引路,一行村人两面相随,直至将王斩一人一骑送出村口时才各自挥手冲其告着别。
王斩最后深深看了众人与这个村子一眼,随之策马扬鞭朝着北仁都城的方向而去了。自己这一走,也不知何日才能再回来,更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会是怎生模样。除了希冀与期盼之外,心中竟是又多了一丝自己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惆怅。
如血一般的夕阳之下,有身负锈蚀铁剑的一少年策马疾驰而过,小道之上扬起的滚滚烟尘,很快便将少年的单人独骑掩藏入了其中。
而少年再自其中露面之时,泥泞不已的官道之上似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整整半月,王斩都在近乎于不眠不休的赶着路。尽管他的面容依旧清秀且白皙,但终于也因为多日间的疲惫而多了一丝淡淡的憔悴。
在这常人避之不及的倾盆暴雨之中,王斩倒是反而恢复了些许的精气神,只不过身下的马匹却是终于有些吃不消一般,四条腿都“突突”颤动着。
王斩见此情形索性也不再骑着它了,就此翻身下马牵着它往前方黑蒙蒙的城墙处走着。
片刻过后,有几个刀劈斧剁一般的锐利字迹出现在了城门之上,而王斩在看到它们时,也嘴角微翘着轻声将它们念了出来:“北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