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板他们管这座民宅叫场子，小小她们就是场子里提供服务的人。万老板把她们根据姿色和能力高低，分成不同的等级，而小小和安安属同级，也是最高级。他们有严格的分成制度，这样是为了保证菜品的服务质量，也是为了稳定客户资源。

场子的运营体系很健全，前期有人以聊天的名义通过各种社交软件搜寻潜在客户。客户一旦上钩，他们便趁机推销后期服务。这些客户中的新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胆子比较小的，只是接触语音聊天的服务。胆子大一点的，就所幸订个大单。不过但凡是开通了场子里服务的，无论订单大小，大都会发展成“回头客”。

吸引客户上钩的人，叫“客服”，客服会以订金多少，服务内容，来给客户分配“售后”，小小和安安她们就负责提供售后服务。

这些售后服务人员的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有的人来这里是因为工作相对清闲，不用东奔西跑；有的人是受生活所迫，觉得这里薪资高，能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

安安说，她来这里已经三年了，算是个老人了。不过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比她来的时间还有长，就是陌陌。陌陌刚刚二十出头，已经有五年的从业经验了。她是被这里的客服---陈楚，带到这里来的。

陌陌小时候家里很穷，那个时候，爸爸在外边做生意，妈妈就每天陪着陌陌。爸爸的脾气不好，经常在外边应酬，有时候喝酒喝到半夜才回家。回到家，妈妈嫌爸爸一身酒气，不让他进屋睡觉，然后他们就开始吵架。最终都是爸爸拎着包摔门而出，妈妈抱着陌陌在房间里哭，这场战争才能收尾。陌陌那时候害怕，总是抱着妈妈一起哭，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有一次，陌陌哭累了，就睡着了。但是醒来的时候，她再也没有见过妈妈。直到爸爸回家，他把安安送进了寄宿制学校。放假的时候，每次都是保姆阿姨来接她回家，照顾她的起居。后来，爸爸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安安就转到了贵族学校。安安跟那里的小朋友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他们每天谈论的话题是，爸爸妈妈带他们去了哪个国家旅行，衣服的牌子和玩具的性能。陌陌从小穷惯了，即使现在家里有了点儿钱，爸爸忙于生意，对陌陌的生活一向都是疏于关心。最多就是跟保姆说，多陪陌陌看电视，别让她自己家待着。他从来没有想过陌陌需要的是爸爸，不是电视，也不是别的什么人。陌陌有一次忍不住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爸爸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直接看穿了陌陌的心，让陌陌明白，爸爸不愿意再提这个人。然后，妈妈这个称呼也成了陌陌内心深处不能说的痛。

直到那一天她才感到解脱，那时陌陌还在上初中。因为第二天是假期，学校安排提前放假。陌陌家的保姆家里有事，提前跟陌陌爸爸请好假回老家办事。说好了陌陌的爸爸要去接陌陌的，但是爸爸一直没有出现。别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走了，卫生也都打扫完了，陌陌还坐在教室里发呆。

你还不走吗？穷鬼。打扫卫生的那个同学本来就不太喜欢陌陌。当面这样羞辱她也不是第一次了，陌陌都习惯了。

你管我。陌陌背起包就往外走。那个人一把就揪住了她的头发，要教训教训她。

不要在这里打，被老师看见就不好了。一块儿做值日的同学拦住了她。

那好，咱们换个地方。她让别人看着陌陌，自己收拾东西。

走就走，怕你吗？陌陌当时想着，死就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几个人浩浩荡荡挑了一个隐蔽的街角，挑头的人一只手拽着陌陌的肩膀，防止陌陌闪躲，另一只手抡足力气，对准陌陌的脸，甩手就是一巴掌。

陌陌的脸上，随即泛起了一个高于皮肤的手掌形状的紫红色印记，热辣的疼痛也伴随的陌陌的眼泪流进了她的心里。对，早就该这样了。只有疼痛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陌陌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满足的笑了。

你是被我吓傻了吧？挑头的人，看着陌陌竟然笑了，瞬间就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