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很臭屁地站直身子,昂首向外。
他这副吊样倒把我弄得怒气尽消,看样子他不像在开玩笑。
“慢!道长能不能解释解释这其中的缘由?”我看着他走到了门外,放缓语气沉声问道。
李慕道转身冷笑道:“正因为乾元殿是洛阳王气所钟,以乾元殿木材烧之,才能克制驱赶鬼伥,此其一也双屯集的鬼伥大多是来自洛阳地下陵墓,都是历年营建洛阳王都的刑徒死囚,乾元殿既是王气所钟,也是怨气所集之所,焚毁乾元殿,也是销怨解仇之途,此其二也狗血能破煞辟邪,此其三也,有此三者,洛阳鬼患必去,信与不信,将军熟虑之,为与不为,将军自决之。”
我做声不得,看着他半晌才缓缓道:“既是如此,当初道长为什么没有劝王世充这样做?”
李慕道语塞,微微叹息道:“贫道何尝不想?鬼患初起,只需拆掉乾元殿的几根横梁椽子来焚烧双屯集,以法事作阴文祷告亡魂,再以狗血破之,即可镇鬼驱邪,但将军知道为什么不能吗?”
我摇头不说话。
李慕道嘿嘿一笑,仿佛自嘲般一字一字道:“那是因为,当时洛阳已经找不到一条活狗。一条也没有!”
“为什么?”我脱口问道,但随即明白自己的问题很愚蠢。
李慕道语意里透着无尽的苍凉:“将军也曾身在洛阳,难道还不知道当时洛阳已经开始人吃人了,哪里还能找得到狗?那时别说是狗,连活人都人人自危,哪里还有狗存活的地方?”
我哭笑不得,他说的是实情,大战之后,别说当时,就是现在,恐怕整个洛阳城也找不到狗的踪影。
“将军引出的鬼兵夜夜在洛阳肆虐,搞得人人心惶惶,王世充为什么自愿出城降唐?除了孤城难支,有一小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洛阳城的鬼患不息。”李慕道盯着我感情复杂地缓缓说道,不知道他这时是不是恨不得吃我的肉。
看来普六茹世隆的鬼兵把王世充折磨得不轻,这后续的效果,似乎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原来拆几根乾元殿的横梁椽子就能消灾,现在这个办法还能行得通吗?”我内心有点五味杂陈,但很快就心平气和,乱世嘛,谁又能独善其身?
李慕道摇头道:“不可能,鬼伥的阴阳肉身与日俱增,戾气也会日积月累,不烧掉整座乾元殿,不足以消怨驱邪,唐军是一支王者之师,王气纯正,暂时还能压得住这些鬼伥,假以时日,王师的正气压不住鬼气,后果将不堪设想,王世充昔日面临的情况,你们唐军也一样会承其弊!”
我做声不得,要拆掉整座乾元殿烧掉,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李世民会答应吗?
“李道长请坐,消消气,刚才是在下无礼了。”我重新把李慕道请回坐下,苦笑道,“拆乾元殿是一件大事,不是在下这个级别的人能决定的事情,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小五将军,你和殿下的关系亲密,他不会不听你的吧?……”旁边的王小石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