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法两个字,小弟们心底纷纷冒起了一股要命的恶寒,憋足了劲,异口同声地大吼,生怕落了下风,惹来王伟勇的不喜。
王伟勇所提的家法,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往往只会施加在那些被逮回来的背叛者,或者某些触碰了规矩死线的小弟们的身上。
就在这座奢华的建筑底下,隐藏着一座规模堪称宏伟的地牢,阴森的钢铁栏杆间,困锁着数不清的囚徒,他们四肢松懈,眼神空洞,就像一具具断了线的傀儡,瘫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任由肮脏的臭虫与老鼠从他们身上爬过,木然呆滞,无动于衷。
不是他们不想赶走那些老鼠臭虫,而是因为他们的手脚,再也没有机会动起来了。
在被王伟勇的小弟们捉回来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手筋脚筋就注定了要被注满锈迹的铁刀挑断,然后吊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或许,等到哪天王伟勇格外开恩,将他们送进关满饿狗的房子里,让扑面而来的獠牙将他们枯槁的身体撕碎,在飞溅的血花里,获得去往轮回的解脱。
死亡并不是世间上最为可怕的事,还有更多的事,比死亡的还要可怕,例如看不见希望的生活,例如填满黑暗的明天。
“这个嘛,怎么说呢,”年轻人挠挠头,“今晚突然兴起,去了趟酒铺子,本想着稍微的小酌了几杯而已嘛,可没曾想呐,酒这种东西,就跟人生似的呢,喝着喝着,忽然就忘掉了自己了呢。”
“哎呀,真冒失的呢。”
年轻人抱歉的拍拍额头。
“后来喝多了,也喝够了嘛,就想去买单,走着走着,晃着一肚子的水,忽然忽然就想,”他羞涩地说,“尿尿了。”
“诶,运气很不好的呐,厕所刚好被别人占了啊,”年轻人扶着额,叹了口气,“人有三急的嘛,大男人也没什么好讲究的嘛,赶紧就把钱付了的嘛,然后跑到店外面去的嘛,就地解决一下的嘛。”
“可,就着这个时候,”年轻人目光忽然一凝,语气凌然地顿了一顿,“一支白色的飞镖倏地一声,飞了过来,穿过我的裤裆,吓得吓得我都尿分叉的说!”
“飞镖上带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王血就在王伟勇手上。”
年轻人说。
“然后,我就来了的嘛。”
他耸耸肩,以表无奈。
“倏地一声?”
王伟勇闭眼深思,低声沉吟道。
“是从哪里飞来,哪个方位,怎么个倏法?”
他蓦然睁开眼,好奇地问。
“怎么说呢。”
年轻人一边嘀咕,一边把手伸向腰后,像是在摸索什么。
“就像这么一个方位,这么一个倏法!”
他的眼神陡然一凝,顷刻间,爆发出杀手般的气势,伸向身后的手紧接着猛地一甩,一道白色的魅影瞬间从他的手中飞出。
撕裂空气的啸声顿时吓破了一众小弟的胆,他们眼巴巴地望着那道白色的致命飞影笔直地刺向自己的大哥,速度之快,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吝啬地锁得死死的,不曾给予他们丝毫救援的机会。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飞影已经擦过王伟勇的老脸,深深地扎在昂贵的原木家具上,刻花了精美的雕纹。
“混账,你在搞什么?!你想死啊?!敢对大哥动武,嫌命长么?!”
木椅后的壮汉们满脸煞白,等到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大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怒气便冲冲地涨了上来,不约而同地朝着年轻人发出暴怒地大吼,一双双攥得紧紧的硕大拳头,仿佛随时要砸在那张笑眯眯的小白脸上。
“诶,你们怎么都不讲道理啊,明明是王老板先问的我,怎么就骂人了咧?”
年轻人摊摊手,满脸无辜地说。
“王血,是一份魔鬼赐予人类的礼物,”王伟勇摆摆手,示意小弟们闭嘴,“它代表着力量,同样也代表着禁忌,这是一件淋着血的礼物。”
“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完全地掌控它,也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完全地拒绝它,它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力量,也可能会给你带来彻底的毁灭。”
王伟勇忽然笑了,瞬间卸去了所有的伪装,一双眯起的老眼蚀刻在那张铺满皱褶的脸上,闪烁出深邃的光。
“权力和地位,不正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么?”
“我想,哪怕是身为猎魔人的秦兄弟,也不会例外吧?”
这位老谋深算的商人玩味地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