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拿开手惊喜的看着白玉京:“你这意思,是同意带着本姑娘了?”
不出所料,果然没有一滴眼泪。
“你要不想去尽管再哭一声试试!”白玉京扭身往轿子行去。
妙清嘻嘻一笑:“谁哭了?本姑娘堂堂龙虎山少天师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嘛,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
白玉京已经坐上了轿子,刷的拉下了轿帘,同时说道:“策略没看到,脸皮厚倒是看的清楚!”
“脸皮厚就脸皮厚,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妙清飞身上马,高声挑战:“怎么样白玉京,敢不敢跟本姑娘赛赛?”
白玉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拿起一本论语翻看起来,理都没理妙清。
然后便听妙清和张红光他们挑衅,再然后便听马蹄声冲向前方,伴随着妙清的娇咤,越来越远,很快便再也听不到了。
他笑了,多了两个活宝,看来今后大同的生活应该不至于多么无聊了。
他忽然想起杨恒跟妙清还带着两匹马,上边驮了许多东西,活像搬家一样,不禁又笑了一下,心说马上就快到皇后的庄子了,也不知道徐颉的热气球搞的如何了,还有孙刚,要是能将那五千亩牧场全部种满烟草,不知又是一番什么光景。
白玉京一行人并没有在皇后的庄子停留太长的时间,前一日就有人过来报信,所以徐颉和孙刚早就收拾好了,等众人一到,稍作休息,便一道出发离开了庄子都是昨日白玉京征得朱厚熜同意的事情,他不光就徐颉和孙刚的去向征求了朱厚熜的意见,还特意请求朱厚熜,希望能够让何泽去玉熙宫任职管事牌子,朱厚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行人行的并不快,第三日才到达易州。
其时刚刚下午,白玉京却吩咐人入城,准备休息一晚再走。
易州是军事重镇,设有兵备道一员,正四品,姓陈名鑫,今年刚刚三十五,长的白白胖胖的,操着一口带点大同口音的官话,听说东厂厂公进了易州城,急急忙忙的就带人赶到了驿站,连官服都没来的及换。
“起来吧,咱家不过是路过,用不着如此小心。”白玉京不怎么喜欢陈鑫这种谄媚的样子,端着架子说道。
陈鑫却好像并没有感受到白玉京的厌恶,赔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厂公难得回来,千万要多待上两天,回紫阳观的路已经修好了,道观也重新修缮了一遍,三清祖师镀了金身,后边您和仙师的住处卑职没叫人动,一直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陈鑫原是真定府的知府来着,不过是个五品官,偶然听说白玉京曾经在易州紫阳观修行,便自掏腰包给紫阳观里的三清像塑了金身,又掏钱将道观修缮了一遍,这事儿白玉京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
至于他竟然成了易州兵备道这事儿却不清楚,想来是底下人觉得他迟早升发,提前给他卖好。
有些马屁拍的着实让人难受,陈鑫做的就是这一类的事情。
你说不赏他点儿什么吧,人家毕竟付出了很多,总不能把道观变旧,把金粉刮下来吧?
可要说赏吧,白玉京还真不乐意,他原本就瞧不上这种阿谀奉承之人,索性有真本事也就罢了,他早就打听了,这陈鑫大错虽然没犯过,却也绝对谈不上好官,不然就凭他也是普通农家子弟出身,光靠薪水肯定没法做到修缮紫阳观以及给三清像镀金身这么费钱的事儿。
“这个不用你说,厂公之所以入城,冲的就是衣锦还乡,你赶紧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回紫阳观。”白玉京尚未说话,妙清便抢着开了口。
陈鑫并不知道面前这俊俏道姑的身份,不过既然跟在白玉京旁边,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丝毫不敢违拗,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说着“没问题!”
“谁说咱家要回紫阳观的?”白玉京瞧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妙清一眼,这才转而对发怔的陈鑫说道:“不要听她胡说,咱家入城,不过是歇歇脚而已,只住一晚,明日一早便会离开……”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君令大如天,咱家既然入朝为官,便是陛下的臣子,不可能再以私事为重,就这样吧,回去安心办你的差事,不用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都没用,做好你的本分,咱家自会进言陛下,明白么?”
“是是是,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厂公先休息一下,卑职先去安排晚饭,等饭好后再来叫您。”陈鑫迅速说道,不等白玉京反应,已然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你真的不回紫阳观看看?”妙清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玉京问道。
白玉京摇摇头:“徒增伤感,不看也罢!”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累了,想睡会儿,你要不嫌弃,可以跟我一起躺会儿。”
“滚!”妙清起身便走,很快出门而去,白玉京这才微微一笑,果真躺到了床上,眼睛却没闭上,盯着青色的床帏发呆,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