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睁眼就碰上了那个杀害本体的张广瑞,加上没有继承记忆,太多太多的疑问根本就无法解释。
缺乏必要的条件,想也是白想,白玉京决定不再做无用功。
轿子依旧颤颤巍巍的前行,仿佛没有尽头,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人们大多数都有个坏毛病,总是把最恶毒的话说给最亲密的人,两口子吵架时恨不得弄死对方,现在好,此生怕是再也没了见面的机会,留给白玉京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假如重来一次,他发誓不会离家出走,他想老婆,想儿子,想亲人和朋友,想那条被他训练的特别听话的马犬,甚至还想公园里那几个经常下象棋的老大爷……
说起来挺没出息的,别人穿越,首先想到的便是改变历史大展宏图,他没想,他宁愿回到后世去当那个不上不下,既得看人脸色又时不时遭人羡慕嫉妒恨的石材厂老板。
可惜没有假如。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下了轿,又在红墙黄瓦之间的汉白玉道上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坤宁宫到了,皇后老娘娘最近脾气不好,你二位仔细着些,千万可别触怒了她老人家。”刘玉一边提醒一边示意张广瑞和白玉京跟上。
白玉京没想到目的地居然是坤宁宫,有心想问问住在里头的皇后是谁,又怕旁人多心,只好一边胡乱猜测着一边跟在了刘玉的后边。
三人没进正殿,而是绕着汉白玉的丹墀来到了西边的配殿,门口有宦官守门,刘玉上前通名之后,不等宦官入内通秉,便听里头传来一道又细又哑的声音:“让那俩孩子进来就成,事儿办的不错,孙秀,赏刘玉十两银子。”
“孩儿谢孙公公赏,都是孩儿应当应分做的,公公您太客气了。”
刘玉撅着屁股叩头,嘴里不停,宦官应该便是孙秀,笑嘻嘻的从袖子里摸出一锭元宝递给刘玉,好像觉得十两银子有点少似的歉然一笑,这才示意张广瑞和白玉京进去。
进了门白玉京才想明白,合着里头这位也姓孙,瞧他身穿大红的袍子,胸口还绣着四爪的金龙,呃,应该是蟒袍,想来身份不一般,只是长的这幅尊容却和这袍子有点不配,满脸的褶子,面色昏暗,身子佝偻着,瘦骨嶙峋,还没说话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玉京甚至担心他会不会把肺咳出来。
孙秀忙着窜到老者身后帮他拍背,张广瑞很有眼色,从旁边茶壶里倒出水来,捧着茶杯跪到了老者的面前。
白玉京瞧的分明,孙秀狠狠的瞪了张广瑞一眼。
“小子还行,挺有眼力见儿。”老者终于不咳了,接过茶杯轻涰了两口,满意的夸赞了一句,接着望向白玉京,眼神明显一亮,说道:“你也不错,长的跟皇爷爷还真有点像,张公有心了。”
皇爷爷?
白玉京记得好像明朝内宫的太监才爱如此称呼皇帝,再联想所见人们的穿着打扮,几乎便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身处的大概年代了,只是却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是哪位?
但愿别是朱元璋或者朱棣,这两人都是牛人,他自问智商有限,哪怕多上几百年的见识,怕也跟这两位没的比。
“你二位乃是皇后娘娘的希望,好生伺候着,万一……也是咱们坤宁宫的幸事。”白玉京瞎琢磨的时候孙忠也没住嘴,说着起身向外走,一边说道:“行啦,张公公肯定跟你俩交代清楚了,咱家也就不废话了,你俩等着,咱家去问问皇后娘娘啥意思,很快便回来。”
说着话他又咳嗽了起来,孙秀旁边搀住,轻拍着他的后背,并未停留,不紧不慢的跟着出了配殿。
屋里只剩下张广瑞和白玉京,张广瑞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玉京,仿佛白玉京的脸上长了一朵花。
无论是谁,被人这么盯着也不会舒服,白玉京回瞪着张广瑞,不客气的说道:“看什么看?毒不死老子很失望是吧?”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孙忠说他的那句话:“你也不错,长的跟皇爷爷还真有点像……”隐隐有种感觉,张广瑞对自己这幅本体下毒,说不定便和这句话有关。
他早就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开头时初来乍到搞不清状况也就罢了,此刻自然不可能再给张广瑞留客气。
当然了,此刻他的心里仍旧是一团乱麻,孙忠的话非但没让他搞清状况,反倒愈发的糊涂了。
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自己和张广瑞都是那个什么张公公推荐过来的,身份相当,既然如此,他自然就更不怕张广瑞了。
“你小子甭得意,别以为长的跟皇帝老儿像就了不起,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
“反正肯定不是你!”张广瑞不过十六七岁,白玉京两世为人,这点自信肯定不缺,现在他只想弄清楚心头的疑问,比如那个张公公为何推荐自己来坤宁宫?自己的小兄弟还能不能恢复正常?皇帝是谁?皇后又是谁……至于张广瑞,不过一跳梁小丑罢,根本就不放在他的心上。